等到陽光減弱,天色漸漸暗淡了下去時,在草地上抵抗掙紮著的人終於一朝從夢中驚醒,幡然坐了起來。
她定神看著麵前漸漸清晰的輪廓,渾身的打顫和額上的冷汗還在提醒著她剛才那個夢的存在。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贏了,你卻不能和我在一起!”
又是那身鐵甲銀盔,再俊致不過的臉離她那麼近,好像她就是那白衣女子一樣。
“可我不是她......”
她這樣告訴自己,卻不能說明為什麼那女子心中的抽痛,她的不忍,她的有苦不能言,她卻都能那麼真切的體會著。
“我不是姥姥......”
夏微繼續對自己催眠著,心中壓抑的情緒令她不由滿溢了眼眶。
“做噩夢了?”麵前的人終於說話,她抬頭,發現他的眼中有了早前沒有的關切,卻似乎還夾藏著其他的情緒。
“怎麼了?”她想要將那一絲疑惑引出來。
“你剛才在夢裏......一直喊著一個名字。”他的聲音淺淺地響著。
她不解地問:“誰?誰的名字?”除了身邊的三兩個人,她哪裏還知道別人,甚至她都不知現在正與她說話人的名字。
他沉寂了良久,然後一下扶地站起,拍去身上的雜草,然後對她伸出手道:“沒什麼,我們回去吧,天也快黑了。”
夏微將手交與他,兩手相握的那一刹那,她卻覺得他的動作中保留著一部分。
放開手,他向著馬匹走去。
回去的路上,他們之間的距離雖不過半米,但身後的人卻似乎有意與她離間著。兩人全程一句話也沒有,直到馬蹄聲在家門前停歇下來。
“我到了。”慢慢下了馬,夏微看著還坐在馬背上的人。
“記得明天來峽穀。”他搖過馬身,欲揮鞭前行。
“誒,你叫什麼,現在懂得告訴我了吧,不然一直叫你‘誒’多不好聽啊!”她叫住他,將想邀他進屋歇息片刻的話生生吞了回去。
馬背上的人仍然繼續著自己的動作,拉過馬身,就在馬兒撩起前蹄準備前行之際,他突然回頭喝了一聲道:“夏蘭戟,記住了!”
“駕!”“噠噠噠,噠噠噠......”
聲音還在空中回蕩,他的身影卻在視野裏漸行漸遠了。
夏蘭......集?吉?籍?......
“晏,你終於回來了,快急死我了!”
還沒弄清楚剛才那人的名字,夏微又聽見另一邊一陣著急的呼喊聲傳來。聽這聲音,她就知道是夏蘭渝出來迎她了。收回視線,她看向已跑到身邊的人。
“不是說去聖姥那兒商量選親的事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而且剛才我好像還聽見了男人的聲音還有馬蹄......”
輕輕刮了刮緊張兮兮的人鼻梁間緊皺的紋路,夏微笑道:“你別緊張,我隻是太久沒有出去了,所以趁著這次好好玩了玩。”想到剛才的事,她又問道,“渝,你認識夏蘭戟嗎?我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但對他的長相卻覺得不陌生。”
此話一出,夏微發現夏蘭渝的表情變得就像是那天提到外出事件一樣,僵硬無比。
“我也不清楚你們之前是否見過......你今天見到他了?”夏蘭渝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
她不明覺厲,隻知這件事大概不宜多提,於是咧嘴一笑:“嗯,今天見了一麵,不過已經記不起來他了。誒呀,渝,我好餓啊,你們有沒有準備吃的東西給我啊?”
夏蘭渝雖也覺得她回答地倉促,但卻不再深究下去。拉過她的手,她們就朝屋裏走去:“當然有啦,我和小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糕點呢。”
夏微臉上笑著,心裏卻著實不想對這個現在最親近的人再有什麼推測。今天就這樣吧,簡簡單單的吃完飯,她累了,想休息。
獨自一人躺在床上,她回想起今天在草地上的那個夢境。
夢裏的那個男子到底是誰?他和姥姥有著什麼樣的關係?為什麼又會一直跑進她的夢中?
今天這個陌生又似曾相識的男子和夏蘭晏之前已經有過怎樣的故事了?接下來她該如何扮演好這個失了憶的聖女角色?而即將接近的選親又要怎麼麵對?......
一串一串問號襲上心頭,夏微腦中糾纏著,不知不覺裏,竟然就睡了過去。
模糊中,她好像看見了姥姥出現在麵前。她手中舉著一塊形似棕色圓盤的東西在她頭頂罩著,口中念念有詞地說著一串句子,等那念經聲停止之時,這個夢連帶所有的夢忽然就都一同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