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鶴……”
“小玄鶴……”
“小玄鶴……”
那聲音輕而溫柔，仿佛一汪春水，讓人沉浸其中。
顧玄鶴卻在聽到她的聲音時，驟然從昏昏沉沉中清醒了過來。
這聲音，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過了。
眼前是鬱鬱蔥蔥的竹林，隨意挽著頭發的娃娃臉姑娘像是不要錢一般不停地笑著。
眉眼雖然看不清，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人，他應該很熟。
不然不可能如此叫自己，自己還不生氣。
憑借聲音，顧玄鶴才勉強想起來，這位娃娃臉的姑娘，是他的老師，也是鎮魔宗已經消失的大長老。
按道理來說，他應該喊她師尊的。
可是不知為什麼，她更喜歡自己稱呼她為老師。
顧玄鶴悄悄的用眼神瞄了一下自己。
大概是十多歲的樣子，看起來很小，因為風吹日曬的緣故，看起來有些幹瘦。
他旁邊還跪著一個人，正在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看向自己的眼睛滿是驚恐，像是現在才知道了自己招惹了怎麼樣的一個存在。
自己不是已經獻祭消失在天地間了嗎？
為什麼還會想起這一幕呢？
“小玄鶴，有些話你要記一輩子。”
“你可以不同意他說的每一句話，但是你作為未來的掌門需要捍衛他們說話的權利。”
“小玄鶴，你能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或許是見顧玄鶴依舊板著臉，大長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認真道：
“任何人在未經依法判決有罪之前，應視其無罪。”
“你要坐上那個位置，你就需要做到一視同仁，也需要明白，什麼是無罪推定。”
“法學的本質是寬容……”
顧玄鶴張了張嘴，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時，周圍的一切像是被撕毀的畫卷一般，驟然消失。
無邊的黑暗將他吞沒。
顧玄鶴並不驚慌。
因為他清楚，他現在已經因為獻祭死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聽到了一聲悠長的歎息，以及一句他小時候每次劍招融會貫通後都會得到的表揚：
“小玄鶴，你做的很好。”
“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
……
那場淩國京都的大戰，由於在高空對打，再加上宗門及時的救治，沒有多少平民百姓死在這場廝殺中。
淩霄做完這一切後，麵對莊武略的詢問沒有說一句話。
他隻是拿起那把誅天劍，默默的回到了顧玄鶴的洞府。
很多事情，他不想說。
仿佛不說，這一切就不存在。
眾人以為淩霄會消沉很久，卻沒想到他僅僅是在顧玄鶴的洞府枯坐了三天，就將他們招集起來。
“我要擴張鎮魔宗。”
他甚至連計劃表都拍在了桌子上，讓他們輪流翻閱。
“我師尊不在，這個宗主的位置我姑且坐坐，你們有誰要反對嗎？”
莊武略有些懵。
隻是他口中的話還沒說出，就聽到淩霄後麵的補充。
“你們可以反對，不過我建議你們保留意見。”
“畢竟你們也不希望第二天你們派的人知道你的死訊吧。”
淩霄說這話的時候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神情散漫。
他現在是真正的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我要把鎮魔宗做大做強。”
我要讓街頭小巷都傳遍我們的名號。
我要讓師尊無論如何都找得到回家的路。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淩霄一邊將鎮魔宗變得更加強盛，一邊下去尋找自家師尊的消息。
誅天劍重新變回八柄長劍，安安穩穩的待在架子上，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和他們無關。
隻有淩霄在回憶時忍不住的擦拭它們。
鍾毓知道後沒有說什麼，繼續做她的大師姐。
淩國由於皇室覆滅，被早就按兵不動的封國吞並。
捷報傳到封國凰城時，鳳燁生下了一個小公主，被百姓稱為祥瑞。
……
百年後。
“你聽說了嗎？鎮魔宗的收徒大典又要開始了！據說當年打敗邪祟的淩宗主，今年會參加收徒大典呢！”
“也不知道今年有沒有天驕能入宗主的法眼……”
此時，一名戴著鬥笠年輕人找了張空著的馬紮，饒有興趣一般湊過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