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女人,目光如此敏銳,菊治感到很佩服。
“這可危險了,冬香若是到了東京,你們不就隨時可以見麵了嘛。”
“哪兒會……”
祥子到底為什麼來的?男女之間如果平等對話,男方的處境相對艱難。尤其是相互探究對方內心世界的時候,男人容易不知不覺地說出心裏話,女人卻十分機智,極少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再繼續談下去的話,自己的心事就會被祥子全部識破,菊治做出一副差不多該走了的樣子看了看表。
祥子喃喃自語:“我也想到東京來哦……”
據說祥子在一家和IT產業有關的公司工作,難道她對現在的工作有什麼不滿嗎?
“但是你有丈夫,還有孩子呀。”
“我隻有一個孩子,老公從事代理人的工作,似乎也想到東京來……”
祥子這時腦子忽然靈光一閃似的:“要做工作的話,還是東京好啊!老師,您知不知道什麼好工作?”
“我不知道,沒有什麼特別的……”
看來祥子今天出現在這裏,可能是想在東京找份工作。
然而,自己的生活都自顧不暇,哪有餘力幫助別人找工作啊。
“我大學也是這邊上的,因此還是希望能住在東京。”
聽祥子這麼一說,菊治第一次發現自己還不知冬香的學曆。
“那個,冬香女士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她應該是富山的一所短大畢業的。”
祥子應該畢業於東京一所學製四年的大學,不過菊治對冬香畢業於短大一事反而覺得更加欣慰。從學曆上來看,短大當然不如四年製的大學,但冬香擁有數不勝數的美德。
“您還是在乎冬香的事情。”
“哪兒呀……”
菊治連忙否認,可是他覺得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不定已被祥子識破。
“您可不許對她打什麼主意呀。”
菊治生生把“為什麼”這句話咽了下去。
祥子臉上現出一絲壞笑:“因為她有三個孩子,而且老三還很小。在這種時候,如果喜歡上了別人,麻煩就大了呀。”
這時,祥子仿佛一邊窺視菊治,一邊說:“那個人一旦認真起來,可就不得了了。”
祥子來看自己,究竟想說什麼?
看樣子她也想到東京來,所以來找自己商量,看看有什麼合適的工作沒有,同時告訴自己冬香要搬到東京來住的事情。
不對,不僅如此,祥子也許是來探聽自己和冬香之間的關係吧?
菊治雖然一不小心說出了自己和冬香互通郵件的事情,但總算沒有暴露和冬香之間的親密關係。
不管怎麼說,兩人隨便聊了一會兒,祥子就走了,不過從她嘴裏說出的事情,卻出乎菊治的意料。
菊治第一次知道冬香的丈夫在一家名為東西製藥的一流公司工作,而且因為非常優秀,才被調到東京工作的。
更讓菊治耿耿於懷的還是祥子那句:“冬香的老公很帥,人也體貼。”
在這方麵,和冬香口中的丈夫形象有所不同,而且冬香夫婦還和祥子夫婦一起吃過飯,菊治並不是沒有某種遭到冬香背叛的感覺。
說實話,菊治覺得有點兒沒麵子。
可能的話,菊治寧願冬香的丈夫是一個自私自利、懶惰醜陋的男人,可事實上一切正好相反。對方比自己年輕英俊、體貼能幹,這樣不就完全沒有菊治的立足之地了嗎?
至今為止,菊治一直認為冬香隻喜歡自己,自己才是她賴以生存的精神支柱;既然冬香身旁有這麼出色的丈夫,又何必呆在自己這種男人周圍。
想著想著,菊治變得非常生氣,“但是……”他轉念又一想:也許是祥子為了使自己和冬香分開,故意這樣說的。祥子嫉妒要來東京生活的冬香,為了不讓她和自己接近才設下這種障礙。或者冬香的丈夫表裏不一,在家裏完全又是另外一副麵孔。
菊治抱著雙臂繼續思考。
祥子提到冬香的丈夫因為優秀才被調到東京工作,但是工作上能幹的男人,未必能在家庭或床上滿足自己的妻子。
“能夠勝任工作和能夠令女人滿足,這兩種能力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菊治一邊提醒自己,一邊頷首讚同。
祥子還有一句話,讓菊治非常放心不下,就是:“那個人一旦認真起來,可就不得了了。”
“不得了”指的是什麼意思?單憑字麵解釋,就是一旦認真起來,無法自製的意思,但祥子口中的“不得了”的意思又有些不同。
大體說來,一旦開始戀愛,男女雙方都非常認真,並沉浸於對方的世界當中,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在這種情況下,一般女性會比男性陷得更深,女方一廂情願的情況也多有發生。
冬香顯得溫順且有些不了解社會,所以一旦燃燒起來就無法熄滅。如果是這種意思,也稱不上是缺點啊,菊治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而且再怎麼說,冬香沉迷的對象正是自己啊。如果她這麼深愛自己,一心一意地為愛燃燒,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了。
也許祥子想說,那樣一來,冬香家裏會鬧得翻天覆地,一切責任都會落到你的身上,同時想問菊治能否承擔全部的責任。
不過說實話,菊治和冬香之間的關係還沒發展到這一步。現在他們隻是在冬香家庭生活允許的情況下,偷偷見麵而已。當然,菊治知道冬香是認真的,但也還到不了這種地步。
這種聳人聽聞的說法,根本就是祥子自以為是的誇誇其談。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用介意。”
冬香倘若真的打算離開丈夫和孩子,那麼事情的確是不得了了,但菊治既不會逃避,也不會躲藏,他準備大大方方地把這些承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