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孩子們不在身邊,菊治愈發覺得不安。
沒有收到冬香一個短信,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和丈夫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還是難發短信。
不管怎麼說,今天冬香應該一個人留在東京,她丈夫回去。不知一切是否能按計劃順利進行?
在周刊雜誌編輯部,菊治一邊擔心,一邊翻閱采訪記者收集的資料,這時手機發出了收到短信的響聲。他連忙去看:“我差不多六點左右能到你那邊。”冬香的短信終於來了。
菊治點點頭,馬上回了個短信:“六點我在千馱之穀車站前麵等你。”
等會兒見麵之後,菊治想和冬香一起去吃晚飯,無論好歹,冬香似乎成功地讓她丈夫先回去了。
菊治鬆了口氣,喜悅之情開始由他的體內向外湧出。
“再過一會兒就能見到冬香了。”
菊治稍後要根據記者收集的資料為雜誌撰寫一個特輯,所幸截稿日期是明天,時間上小有富裕。
即使這樣,菊治還得努力,事先盡量多做準備。
在剩下的時間裏,菊治繼續閱讀資料,五點過後,他離開了編輯部。
菊治乘坐地鐵和JR回到千馱之穀,這時冬香已經等在那裏。
“怎麼回事,要知道這樣,我應該再早一點兒出來。”
“沒關係,我也是剛剛才到。”
今天可能由於冬香穿了件黑色大衣,所以臉顯得比往常更白,胸前菊治送給她的高跟鞋項鏈閃閃發光。
“你戴著真合適。”菊治指著項鏈說,冬香微微笑了笑。
“凍壞了吧,我們先去吃飯吧。”
菊治問冬香想吃什麼,冬香卻說聽他的,所以菊治決定去信濃町車站大廈裏的一家餐廳吃河豚料理。
“去那兒既近,身體也可以暖和起來。”
菊治渴望和冬香單獨相處,他們上了出租車。
“他回去了?”菊治問。
“嗯。”冬香答。
冬香用什麼方法讓丈夫回去的呢?菊治心裏十分在意這點,不管怎麼說,兩個人可以共度一夜良宵已經不容置疑。
在出租車上,菊治握著冬香冰涼的小手問道:“這次房子找到了嗎?”
“找到了,在新百合之丘。”
新百合之丘應該在小田急線沿線,菊治記得在讀賣樂園附近,但還沒去過。
“是從新宿去吧?”
“應該是吧。好像屬於川崎市,從新宿去,要半小時左右……”
菊治想象著離市中心地稍遠的住宅區。
“那麼順利就找到了房子真不簡單啊!”
“是公司那邊事先找好的。公寓房,車站大樓裏還有很多商店,非常方便。”
“公寓離車站也不遠吧?”
“走著去五六分鍾吧。”
“那麼到千馱之穀我住的地方,也許用不了一個小時。”
“好像還有特快,因此坐慣了的話,也許能更快些。”
冬香住在離自己這麼近的地方,真可謂如願以償。菊治重新握住了她的手,出租車到了河豚料理店所在的大廈前麵。
進了位於大廈二層的餐廳,二人坐在能看到夜景那一側的桌子旁,先要了河豚鰭酒來幹杯。
“太好了,恭喜恭喜。”
雖說是川崎,但冬香終於算得上是東京人了。今天晚上就是慶祝此事的喜筵。
“那麼,幹杯。”
菊治舉起了盛河豚鰭酒的杯子,冬香滿麵笑容地和他碰了碰杯。
“大概再也不用去京都了。”
這樣一想,多少有點兒失落,可菊治今後就輕鬆多了。
“從今往後,我們想見麵的時候就能見到。”
麵對構建好了的玫瑰色未來,菊治和冬香再次幹杯。
冬香不太會喝酒,隻喝了一點兒河豚鰭酒,臉就紅了。
“這酒真厲害。”
“沒這麼回事,隻是口感不錯而已。”
身體暖和起來了,菊治一邊吃著河豚刺身,一邊重新凝望冬香。
“說起來真叫人難以相信。”
去年秋天,第一次見到冬香的時候,怎麼也沒料想到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樣。
所有的一切都天隨人願,隻是過於順利了,不免讓菊治覺得有些可怕。
“反正我們運氣不錯。”
菊治不由自主地嘟嚷,可心裏還是放不下冬香丈夫的事情。
“你丈夫的公司在什麼地方?”
“說是在日本橋。”
“從新百合之丘到公司要多長時間?”
“從距離上看好像相當遠,可早晨上班用不了一個小時就能到了。”
東京白領去上班所需的時間,差不多都是這樣。
“孩子們的學校呢?”
“附近有學校,所以沒問題,隻是老三的幼兒園要去找……”
作為一個主婦,冬香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似的。
“你丈夫今天隻看了一下房子就回去了?”
“對,坐傍晚的新幹線……”
菊治點頭,喝了一口河豚鰭酒後又問:“難得你一個人能留下來……”
“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因為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
冬香是以自己是個主婦,所以還要去新家附近轉轉所需要的東西為借口的吧?
“今天晚上,你住在我那兒可以吧?”
“我還是在飯店開了一個房間。”
“哪家飯店?”
“就在新房子那邊的車站前麵,因為昨天晚上也住在那兒了。我還是把房間退了吧?”
菊治當然希望冬香退了房住在自己那裏,然而能那麼做嗎?
“可你對家裏說的是住在飯店吧?”
冬香和家裏說好住在飯店,又隨便更改計劃,終歸有點兒說不過去吧?
“晚上你家裏給你打電話的話,豈不很麻煩?”
冬香仿佛在考慮似的眺望著展現在窗前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