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領地的某個村落,因為西征的緣故,所有的駐村騎士與符合征兵條件的男性都被軍隊征調,這不會特別令人傷心,因為西征的將軍就是偉大的托馬斯·卡頌,他是王國有名的大將軍,且一向善待領地的子民,會在允許範圍內發放優渥的撫恤金。
“媽媽,爸爸要去哪裏呢?”
一位農婦正在仔細地數著家裏剩下的錢幣,她的丈夫被征兵了,同時還分發了一枚金幣,如果無法回來,還會有另外一枚;如果回來了,她或許就不用再麵朝黃土背朝天,至少能摘下綁在額頭的汗巾,走上牛奶麵包都會有的日子。
“別再看了喲,爸爸已經走遠了...他要去討伐惡魔。”
農婦用一張白布小心翼翼地把錢幣收好,她必須要防備那些整日遊手好閑的崽子們,他們逃避了王國的征兵,並且會知道哪些家裏會拿到那一枚金幣,然後在她們忙於農田的勞作時就會去竊取,令人憎惡的崽子。
女孩聽到惡魔一詞就被嚇得雙手無措,她記得母親經常在睡覺前說的故事:“綠發惡魔會在夜晚前來吃掉那些還睜開眼睛的孩子!”
“那...那爸爸回來之後,是不是就可以睜開眼睛睡覺了?”
“沒錯喲,那個時候小莉拉就可以整夜玩耍了。”
女孩聽完母親的話變得高興起來,忽然想到什麼又變為一副虔誠的模樣,雙手合十:“土地之神,請保佑我的爸爸討伐惡魔成功!”
西征軍的大部分士兵對此次西征比較樂觀,甚至嘲笑托馬斯領地的士兵為兩腳羊,因為他們連狼群都搞不定。隨軍的還有少許魔法師,他們來自各個貴族,此行的目的與剿滅狼群無關,而是更深處的寶藏。
於是,浩浩蕩蕩的西征開始了。其中不乏有想要鍍金的貴族子弟,想要一搏前程的賭徒,被迫征調的家庭支柱,無論如何,他們的首要目標必須是活下來!
......
海瑞爾沒有給新來的家夥一個下馬威,那是他經常在探索隊裏做的事情。他很在意自己的權威,同時也尊重上位者的權威,因此他在族人眼裏就是個嚴守規矩的好隊長。
而下馬威分為兩方,一方是被恐嚇的,一方是實施威懾的,用言語搭配上有效的強製手段能讓對方服從,更具體一點,服從實施威懾的源頭,因此海瑞爾會讓他的女兒來做這件事,以免出現怕他不怕她的情況。
“喂,聽得懂?......聽得懂嗎?”
海瑞爾用兩種語言說了同一句話,分別是艾爾夫語和大陸通用語,很遺憾的是,萊德是從小就和狼群一同長大的,他連狼嚎都學不會,更不要說任何的體係語言。
“難辦了啊,我可學不會那古怪魔法...不過既然是狼崽子,那應該會很喜歡肉吧,算是便宜你了。”
海瑞爾走進木屋中取出幾條預製好的肉幹,數量挺多的,他抽出一條笑嘻嘻地遞給萊德,看起來就像將要實施誘拐的販子,與人類奴隸商販無異。
萊德聽不懂任何語言,但擺在眼前的肉幹無需任何的解釋,他遲疑片刻,探出手抓過肉幹塞進嘴裏,肉幹有些硬,但對常年啃生肉、啃骨頭的他來說不過是開胃菜。
好吃!好吃到口腔不斷地湧出口水,鹹味,煙熏味,肉味交彙在一起讓他的味蕾首次感受到世界的美味!
他露出了凶光,想要將海瑞爾手上的肉條都搶下來,那是他一直這麼做的,想要好的,想活下來,就必須去搶。
海瑞爾讚賞地看著這個眼神,至少族長給他帶來的東西不是什麼殘次品,隨後一記重拳打在萊德的腹部,直接幹翻萊德。
萊德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內髒翻江倒海,剛剛吃下的肉幹就在喉嚨湧動,咬緊牙齒艱難地再次吞咽下去,反胃感再次襲來,好在這次隻是幹嘔。
隨後怒氣湧上心頭,萊德在地上迅速翻滾幾下拉開距離,怒視著這個突然出手的家夥,或許是多虧了那塊肉幹,還不至於餓到失去理智,他敏銳察覺到體型和力量的差距,一種被黑暗籠罩的無力感襲來,他再不逃走就會被這個家夥殺死!
這種死亡的氣息隻在他一次偶遇黑熊的時刻感受過。
腳後跟微微踮起來,全身肌肉緊繃,他在海瑞爾邁出第二步的時刻轉身逃離,竄進了後方的樹林中,準確的來說是一片翠綠的竹林。
海瑞爾稍稍意外,沒想到萊德的速度如此之快,確實很符合族長說過的話,從狼群裏爬出來的狼崽子,不能看扁了...不過問題應該不大,他悠悠地看著那片竹林,期望今晚還能看到完好無整的狼崽子。
不過為了防止他躲起來,海瑞爾將幾條肉幹放在地上,期盼著獵物上鉤。
萊德不要命地奔跑著,他從未在如此狹小的空間中走過。手臂、膝蓋、額頭總會有一個撞在那翠綠的棍子上,雖然不是很痛,但嚴重的拉慢了他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