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這偏隅一方的昭平城。
昭平城的城主是個憨態可掬的胖子,性格大概跟身型是正比,心寬體胖?待人尤為的平易親厚,城中諸多事務也是親力親為,更與鄉民一起下田勞作,種樹栽花,摸魚捕蝦,好不快活。吃穿住行也是簡樸寡著,要照他那個每天出行必定華服錦衣寶飾駿馬的親兒子對比,這位城主老爺哪裏像個官位上的天老爺,更像是個農夫。
城主老爺還很以身作則的施行一夫一妻製,這種情況,在整個廣陽國甚至漢源大陸都是稀缺。
整個大陸都在男為主女為輔,且一夫多妻製的框條下,它昭平城的城主,非要顯得不拘一格,自接任這城主至今,隻有一個妻子,也就是咱們的城主夫人,恩愛多年,育有一子。
隻是這兒子作風跟老子,似乎沒統一戰線,各行其道,兩個極端。為此家裏也是天天雞飛狗跳,好在還有個願意從中調和的城主夫人,才沒讓城主被這逆子氣死。
沒得讓城主天天惦念著,要是有個女兒就好了,都說女兒是小棉襖,要不是顧念妻子的身體健康,不願多生損耗元氣,哪裏能讓這個不知死活的逆子這樣生龍活虎!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所念,天佑所承。
這天城主和城主夫人出門踏春過二人世界去了,扔下他們的暴發富傻兒子獨留城內,夫妻兩人往城外的思鏡湖出發玩去了。
一路上風景宜人,微風徐徐,空氣清新,春色大好。
夫妻兩覺得坐馬車太浪費這鬼斧神工天地無極的景色,於是喊停了馬夫,要下來走走。
身邊的侍從摻著他們下了馬車,自往前走去,兩旁樹密蔥鬱,偶有鳥叫啼脆,馬夫架車跟在兩隊城尉扈從後麵,一夥人慢慢悠悠,不疾不徐。
與其他城縣的高壓相比,昭平城因為城主溫厚善理,諸事宜民,人人安居,可以說是夜不閉戶都沒什麼大問題,從而連野外山路出行,都自在安全比其他多幾分。
就在城主怡然自得,準備跟自己的親親夫人,打算在林間鋪地野營,搞點吃的犒賞自己的時候。
遠遠的聽到類似可有可無的小兒啼哭,以為是山間野貓崽子叫喚,就沒放在心上。直到這個聲音,一直不斷的擾了他的親親夫人注意力。兩人互看一眼,麵有疑惑,難不成真是個小兒啼哭?這荒郊野嶺的。
於是喊來了扈從,讓他們帶一隊人手前去查探,要是有情況,及時來報。
扈從得令後,組了一隊攜刀城尉,往聲源的方向悄聲摸過去。
約摸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扈從捎人來報,在前麵思鏡湖的灣澗坳口,有個被遺棄的女嬰,裝在一個木盆裏,還活著。
稟完,又問城主和夫人要不要過去看看?還是讓人抱過來?
夫妻二人覺得此事蹊蹺,還是自己過去看一眼吧。兩人起身,整了整衣擺,就在扈從的領路下,走到了發現女嬰的地方。
果然,在一個不知什麼木質的盆裏,一個約摸出生沒幾個月的女嬰,穿著貼身的黃緞綢衣,腳上套著魚鱗紋的小鞋子,這質料瞧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棄嬰,城主夫人傾身過去,用手撥了撥女嬰的領口,又摸索了一番,發現女嬰身下有一枚刻著鱗紋蛇首的玉牌,便拿了出來,隻見上麵刻了一個嬈字。
她將玉牌拿給城主一覽,自己又將女嬰抱起來尋摸一番,嗯!是個四肢齊全,表皮沒有瑕疵,看上去很健康的孩子,心裏嘀咕道也不知是哪家門閥深苑裏,如此心狠。
夫婦見聞,便遣人左右村鎮四下訪了半日,竟真無人知此事,這般大的女嬰總不能真扔在山澗裏不管,且環顧四周,這山高林密的,不像是有人煙長居之地,不帶回心下不忍。
思量合計,夫妻兩人覺得這或許是天賞的恩賜。
從前兩人一直希望有個女兒,沒能如願,如今野外出遊,遇上這個被人棄養的孤嬰,也算是個緣。
估計那狠心的,就是特意跑這人跡罕至的遠處,遺棄了孩子。
如今讓自己碰見了,哪裏舍得女嬰遭罪,慈悲慣了的城主夫人,當下便決定了收養,城主也很支持歡喜。
由於白撿了一個女兒,也沒有心思繼續浪漫雙人行了,叫上扈從和城尉,整理好野營裝備,城主夫人抱著女嬰坐上了馬車,城主緊隨其後,一行人準備啟程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