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的家就在本市,向徐麗娜打招呼說晚上回家去住,約好明天一早去“萬國大酒店”找她,要跟著徐麗萍去。
徐麗娜仍然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隻是從皮包裏掏出一遝馬國紙幣,扔在桌上讓拉拉日拿走,然後一手端著高腳酒杯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拉拉日的感謝置若罔聞,一副事不關己的漠然之態。齊少華倒跟著為難起來——徐麗萍畢竟是表嫂的姐姐,自己不能幫著表嫂賭氣而眼看著她無法下台,因而在她站起身來臨走之際,自己也忙著站起來,說:“我替表嫂送送大姐。”
徐麗娜卻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眼睛瞄著姐姐,冷冷的笑道:“姐姐妹妹的客氣什麼?用得著別人送呢?你還是留在這兒別動,表嫂頭暈著呢,要你扶我一把,要在栽死在這兒,可沒人問呢……”
齊少華並不知道李大偉在她們姊妹之間製造的這種尷尬,因而心裏不免埋怨表嫂的不留情麵,以至於讓自己從中作難。當下不顧表嫂的拉扯,輕輕將她拉住自己的手移開,跟著徐麗萍走出酒吧。
徐麗萍跟他道了再見,自我解嘲道:“那瘋丫頭八成又多喝了兩杯,不知打哪來的不順氣,你也別招惹她,死丫頭犯了脾氣可不是鬧著玩的……”說完坐進妹妹的車裏走了。
齊少華回來的時候,徐麗娜已經將自己杯中的威士忌喝光,這時正吩咐小姐重新給她端一杯來。
已經喝完兩大杯威士忌的徐麗娜臉上已帶著明顯的酒意,見齊少華回來連正眼也不看他,眼睛呆呆的看著自己留在玻璃酒杯上的一個紅紅的唇印。齊少華知道她心裏有事,但牽涉她們姐妹之間的事情,自己又不好多問,便陪她悶悶不樂地坐著。
服務小姐很快端上來一杯威士忌,輕輕放在她的麵前。齊少華剛想開口勸她少喝一點,卻見她端起那一大杯酒,猛一仰頭“咕咚咕咚”兩口喝了個一滴不剩。把酒杯往桌麵上一放,拿起一柄餐刀重重地敲了兩下酒杯,示意服務小姐再來一杯。
齊少華也急了起來,伸手向著吧台小姐搖了搖,又將表嫂的酒杯拿起來往桌麵上一扣,對她說道:
“無論如何,你不能再喝了。”
徐麗娜慢慢的向他轉過頭來,不認識似地打量他一眼,衝他傻傻的一笑,說:“為什麼?你是我什麼人?你很關心我嗎?我是你什麼人呢?”
齊少華看她似醉非醉的樣子,不耐煩地叫了一聲:“表嫂——”
徐麗娜自己低下頭去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引得吧台前麵的幾個小姐向這邊看來,其他幾個客人也回頭來看這裏。
徐麗娜伸出一根手指向吧台小姐勾了兩下,示意小姐過來結賬,等給小姐付了錢,從自己的鱷魚皮包裏翻出一把房門的鑰匙,往齊少華手裏一塞,說了句:
“自己打的去‘萬國大酒店,二零六號房,這是房間的鑰匙。”
不等齊少華答應,給他扔下兩遝馬國紙幣,提起自己的小包,疾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