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擱下筆,洪星羅就看到李淺憶走進教室。
放好日記本,洪星羅打算去逗逗這個同桌,但見李淺憶神色不大友善,洪星羅放棄了捉弄她的打算。
李淺憶徑直坐到自己座位上,眼睛裏沒有一絲感情,好似能凝住一切。
洪星羅心裏納悶,昨晚打電話都還好好的,怎麼過了一晚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李淺憶沒有去管包著大沙布的同桌,她好像很疲倦,剛坐下來就趴在桌子上。
“喂!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洪星羅關心地戳了戳李淺憶的手臂。
戳一下,沒動!
再戳一下,還是沒反應!
“李淺憶?你咋了?跟我說說嘛!我給你當參謀,別一個人悶著,你知道我是永遠支持你的,無論發生什麼事。
我可能幫不上多少忙,但有一個詞叫盡我所能,江曦梅在醫院,你也不是孤獨的,你還有我這個‘洪小弟’啊!
看得見的地方,我的身影和你在一起,看不見的地方,我的信念和你在一起。”
李淺憶似有所觸動,她把頭準過來一點,依舊枕在手臂上,一雙眼睛卻看向了洪星羅。
此刻,這雙眼睛沒了平日那份炯炯有神,變得黯然無光。
“不要逞強了,告訴我吧,我都懂你!”洪星羅循循善誘,作出鼓勵的神色。
李淺憶眨巴著眼睛看著洪星羅,一直注視著這個男生,好像在審視他是否值得信任。
洪星羅毫不心虛地與女孩兒對視,飽含體貼與勉勵。
“我六伯父把我婆婆爺爺打了……”
李淺憶在說出來的那一刹那,木然的表情變得楚楚可憐。
洪星羅不動聲色,仔細詢問事情原委。
原來李淺憶婆婆爺爺生了六個孩子,夭折兩個,還有三男一女。
李淺憶爸爸是老三,李舟爸爸是老四,李淺憶的六伯父是老六,還有一個二女兒,已經外嫁。
李淺憶婆婆爺爺從小就疼愛這個小兒子,分家後,老兩口就和老六住在一起。
這老六一直沒結婚,平時遊手好閑,好吃懶做,有爸媽養著,不從事農事勞動,喜好打牌喝酒,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
沒錢了之後,老六就找爹媽要,要不到就發脾氣,典型的耗子扛槍——窩裏橫。
老兩口沒法,時不時就去老三老四那裏打秋風,賣慘訴苦,但一拿到錢,轉頭就給了小兒子。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這次老六又去找爹媽要錢,老兩口口袋早已被榨幹,哪兒拿得出來錢。
老六又逼著爹媽去找三哥四哥要,老兩口表示明天再去。
這一拖,沒能如了老六的意,立刻火爆脾氣大爆發,把爸媽關在臥房裏,直接拳打腳踢,喊罵之聲不絕於耳。
大晚上的,鄰居聽著一句句粗鄙的罵聲,起先還是看戲心態,這事兒他們早已見怪不怪。
但見事情越來越激烈,才有一個老婆子發覺事情不對,連忙喊人給李淺憶的爸爸打去電話。
李淺憶爸爸和李舟爸爸到達強行撞開大門,臥房內,爹媽被打得鼻青臉腫。
兩個漢子聯合起來把老六胖揍了一頓。
這老六連爸媽都敢打,當然不怕兩個哥哥,他被打得同時,也讓兩個哥哥身上掛了彩。
一場鬧劇,直到深夜才結束。
李淺憶媽媽用麵包車把二老接到家中,這事算是暫時落下帷幕。
洪星羅聽了整個事情經過,直呼狗血。
久病床前無孝子,久貧家中無賢妻。
現在這個社會,得益於科學的進步,發明了一係列的工具,推動了整個社會的進步,上層人士碗中能夠溢出足夠多的湯汁,底層人民也能夠吃飽穿暖。
但是也僅僅是如此!
底層人民為什麼不能掙大錢?
底層人家為什麼每朝每代都過得這麼艱難?
因為這個社會奉行的真理,從來就隻有一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所謂的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社會主義社會,不過都是些套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