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卿問出第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的深度,能決定自己在裴文思心底的重量。
裴文思聽到這個問題不明所以,自己就是裴文思,還能是誰。
可是看著江婉卿別有深意的眼眸,那明亮的眼睛就等著給她判刑。
裴文思知道,這不會是一個簡單的問題,至於她是誰,京城的人都知道,提出這麼膚淺的問題一定不是江婉卿想要的答案。
裴文思思緒千回百轉,最後定格在自己的性別上。
安大夫與江婉卿是舊識,可是安大夫秉性清冷,平日裏話就不多,所以她拿不準安大夫有沒有把她的秘密說出去。
可現在她要投誠,說還是不說。
半響,裴文思才悠悠開口:“我是京城安宇侯裴文思,爺爺是鎮國大將軍,爹、是大英雄,他們都不在了,死在戰場馬革裹屍,我娘是爹撿來的商女,外祖一家也死在敵人之手。我十四上戰場,是軍隊教會我什麼是血性和責任。”裴文思說到這裏,她停頓下來。
她抬頭,視線定格在江婉卿的眼睛,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躲閃。
“我有一個秘密,它關乎我裴家幾十口性命,婉卿,你要嗎?”裴文思輕輕反問,甚至有種將自身性命交付她人之手的錯覺。
江婉卿沒想到裴文思會問她,欺君之罪,可不就是滿門抄斬。
自己要接嗎?
看著裴文思深情的眸子,她意動了。
這一刻她突然有一種,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衝動,哪怕裴文思說回家成親她都有可能答應,好在這種不理智也就兩息之間。
往後的日子裏,她每次回想起這種感覺,就很奇妙。
江婉卿仰頭,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
然後低下頭,看著裴文思濕漉漉的眼眸,她嘴唇動了好幾次,最後在裴文思失落的表情下堅定的說。
“要。”
她要的不是秘密,是真心實意。
“什麼?”裴文思茫然的看著江婉卿。
“沒聽清?”江婉卿不打算說第二遍,機會隻有一次,從來都隻有一次。
裴文思後知後覺的回過神,剛剛江婉卿好像說的是,要,吧?
“我的秘密是……。”裴文思試探性的開口,江婉卿沒有打斷,甚至就這樣看著裴文思結結巴巴的說出她的秘密。
“……是,是……。”
裴文思真就說不出口,她幹脆一閉眼,伸手解開自己的束著的墨發。
“我是女的。”
裴文思閉著眼睛不敢看江婉卿驚訝的表情,她甚至能想到江婉卿厭惡自己後退的場景。
哪知道,一句輕飄飄的話在她耳邊響起。
“好,我知道了。”
裴文思猛然睜開眼睛,她猜想的畫麵一個沒有,反而是江婉卿嘴邊含笑。
“你,你知道?”江婉卿不驚訝的神色讓裴文思腦袋宕機。
“剛剛知道。”江婉卿不會說她早就知道,甚至是那天的親吻她也不打算說。
“那你,不討厭我,我一個女孩,還對你起了那樣的心思。”裴文思雙手比劃著,自己都不知道還這麼放。
“為什麼要討厭,你很好。”江婉卿對於裴文思這方麵自卑不知道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