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一黑，街上人流就開始減少，直到安靜下來，兩個小老頭蒙著臉離開客棧。
他們來到馮三遠所在的柳子胡同外。
對於軍隊裏盯銷的方式，裴文思是爛熟於心。
進入胡同前，她便和江婉卿說：“門對麵有兩個人，周圍的巷子裏可能各有兩個，屋裏的應該就是剩下的全部。到時候我們不進屋，一旦談判失利，我們翻牆就走。”
江婉卿頷首，示意自己明白。
於是兩個小老頭腳步微顫顫的，來到馮山遠家的門口。
咚咚咚。
屋子裏沒有聲響，於是裴文斯又敲了三下，才看到裏麵亮起燈光，有男人出聲詢問。
“誰呀，這大晚上的敲門。”
“小老頭有事求見馮將軍。”裴文思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那種蒼老破碎的感覺，這讓江婉卿詫異的同時又暗自佩服，要是讓她來敲這個門，恐怕裏麵的人已經察覺不對勁。
“什麼事明天白天不能說，非得大晚上的來。”裏麵的聲音不耐煩的很。
裴文思嘴角勾起，嘲笑起來，如果自己不是在鎮南軍廝殺好幾年，恐怕這樣的伎倆能讓她栽在這裏。
“馮將軍若是不願意，那老朽離開就是了。”話雖這樣說，但兩個人並沒有挪動步子。
屋裏這時沒了聲響，幾息之後便傳來腳步聲，那光亮越來越近，嘎吱一聲門被打開。
一個看起來十分凶悍，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手持火把，拉開了院門。
馮三遠剛剛在屋裏聽聲音，就覺得不對，這門一拉開，卻見兩個小老頭在門口，他心裏生出一絲警惕。
這大半夜出現在他家門口的兩個小老頭，一看就不是等閑之輩，搞不好還是什麼武林高手，可不能大意失荊州讓人知道笑話。
“你們是何人？”馮三遠打開門後依然站在門裏，那站姿也是防禦性十足。
裴文思和江婉卿今晚的目的並不是要將馮三遠如何，隻是來問一下當年的事來試探一下口風，所以他們也就站在門外對峙。
兩人在今晚來之前便商量好先問江婉卿朱家的事情，再問當年裴將軍的事。
裴文思充當話事人，同時她也死死的盯著馮三遠的表情和眼神，就怕漏過一絲情緒而錯誤判斷。
“大概在11、12年前，遠在河慶的寧州，有一姓朱的商賈人家，一夜之間被人放火殺害，全家上下無一活口，老朽想來問問，馮將軍可還記得此事。”
“不記得，本將軍在涼州，事情發生在寧州，相隔這麼遠我怎麼知道。”馮三遠矢口否認。
“哎呀，貴人多忘事，馮將軍自以為天衣無縫，可惜了，當年還有個小孩，半夜歸來時便看到凶手在門口，他清楚的聽到有人叫馮將軍的名字呢！”裴文思說話語調很慢，像一個遲暮老頭的聲音表現的淋漓盡致，可是話裏話外都是，他馮三遠都已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