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盡快把夏以恒從夏茉身邊解救出來,趙惜月決定來做這個惡人。
從用餐區走到衛生間,夏以恒需要獨自穿過過一條沒什麼人經過的走廊,而這條走廊內的情形是留在用餐區的夏茉所看不到的,也是趙惜月用來實施計劃的最佳場所。
趙惜月以吳白行動不便,且作為孕夫的記憶點過於明顯為由讓他候在了走廊一頭幫自己看哨。她自己則神不知鬼不覺的跟在夏以恒身後和他一起走進了走廊。
因為急於去上廁所,夏以恒一路上走走得很急,他雙手撐腰,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一路上都邁著笨拙但會讓他走起來更輕鬆些的鴨子步,趙惜月在他身後悄悄跟著,一想到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心就跳得特別快。
眼看著夏以恒就要穿過走廊拐進衛生間了,趙惜月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她快步追上去,拉低帽簷,顫抖著伸出手,用力推了麵前的男人一把,不出所料的,伴隨著一聲驚呼,男人重重跌倒在地。
望著地上漸漸出現的血跡,趙惜月盡量平複著自己的呼吸,狠下心來,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在回到自己座位的路上,趙惜月攬著吳白的胳膊,裝作剛剛陪著丈夫從衛生間出來的樣子,盡可能鎮定的告知了路過的服務員,在走廊盡頭處有一名孕夫摔倒了,希望他能盡快帶人過去看看。
服務員很快趕過去查看,隨後又一臉驚慌的跑了出來,要同事趕快打電話讓救護車過來。
走廊處很快圍了一群人,夏以恒去了廁所遲遲沒有回來,又聽說衛生間那邊有孕夫跌倒了,夏茉心裏也隱隱感到不安,於是也跟著其他顧客一同走到了走廊入口處,從人群中擠進去,夏茉便看到了已經暈死過去的夏以恒,而在他的身後,是一片耀眼的鮮紅,甚至還有鮮血在不斷從他身下湧出。她推開前麵的人衝了上去,把夏以恒從一片血泊中扶了起來。
趙惜月和吳白此刻也躲在人群中觀察著情況,同時祈禱著救護車能趕快過來,萬一耽誤的時間過長,夏以恒真的因為失血過多在這個世界中血條歸零,即便他回到現實世界,也沒辦法恢複之前的記憶了。
在嚐試喊了夏以恒幾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後,夏茉首先想到的也是帶夏以恒去醫院,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也不想讓夏以恒的意識回到現實世界,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進行意識回傳,很可能會出現意外。
所幸救護車趕來的很及時,夏以恒被醫護人員迅速用擔架抬上了救護車,作為病人家屬,夏茉也跟著上了車。
而實際上,距離餐廳十公裏開外的醫院救護車並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趕到,這也是趙惜月和吳白計劃內的一環,他們讓人暗中篡改了代碼,這才讓救護車及時出現。除此之外,他們還要確保夏以恒血條即將耗盡時再讓他被推進手術室才行,過早或者過晚,都容易出事。
救護車內,經過醫護人員的簡單處理,夏以恒短暫的恢複了意識,出血量也有所減少,但還是不容樂觀,他的臉色和雙唇也肉眼可見的越來越泛白。
受到植入記憶的影響,此刻躺在妻子懷裏的男人最掛念的還是自己腹中尚未足月的孩子,他的雙手始終緊緊捂著孕肚,此刻腹中絞痛不斷,身下血流不止,直覺告訴他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
或許是入戲太深,夏茉看著懷裏痛苦不堪的男人,聽著他愈發微弱的呼吸聲,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甚至不禁哭出了聲。
夏以恒聽到夏茉的哭聲,艱難的抬起手,想要幫她擦眼淚,夏茉淚眼朦朧的握住了那隻已經有些泛涼的手,心裏五味雜陳。
也隻有在這裏,在這個虛擬的世界裏,在這段虛構的關係裏,她才能得到夏以恒這樣的憐愛。
哭著哭著,夏茉忽然笑了,那是一個極為苦澀的笑,甚至還帶了幾分自嘲。
“哥,你說我是不是該放你走了……”
夏茉留戀的握著那雙因為虛弱而微微發顫的手,拉著他在自己臉上摩挲,眼神放空,像是陷入了一段回憶。
在那段回憶裏,她有一個很好的哥哥,一個很溫馨的家,可漸漸的,她就不滿足於此了。她想要趕走哥哥身邊的女人,她希望哥哥永遠是自己一個人的,她的想法越來越極端,越來越不可控,她甚至想把自己的哥哥一輩子困在這裏……
但是現在,看著夏以恒因為自己的種種設計而陷入如此的境地,承受這樣的痛苦,她忽然有些不確定自己該不該繼續這樣下去了,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一個完全失去了自我的夏以恒,隻是長著和夏以恒一樣的臉,行為和思想完全卻可以按照她的想法來,就連愛她,都是設定好的。
而躺在她懷裏的男人也沒能給她一個答案,他再一次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