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決戰泰山(1 / 3)

一條寬敞的官道上,旗幡招展,鼓樂喧天。

大約走了接近有三個月,德宗到泰山祈福的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終於到達泰山外圍。大家都很興奮。路兩旁,大批的泰山民眾跪地迎駕……

禦輦內,德宗端坐,閉眼享受這君臨天下的快感和愜意。輦內正中,象牙桌上,擺放了各種新鮮的美味水果。對麵,憐妃側臥在鬆軟的繡錦坐墊上,心裏想著登頂後,自己要好好祈禱,讓上天保佑,早日坐上皇後,享受榮華富貴萬萬年!

禦輦一晃,憐妃身子往前一傾,故弄嬌羞:“皇上,我要吃個水果。”

“哦,愛妃,那你吃嘛。”德宗從遐思中回過神來,伸手拿起一個水果塞到憐妃的嘴裏。憐妃用嘴咬住,把水果向德宗的嘴頂去……兩人臉露笑意,開始對吃水果……

吃罷,兩人各掀開一個黃綢遮蓋的窗口,探出頭去,欣賞風景——

此刻,正值秋季,路兩旁,漫山遍野,層林盡染,山花燦漫,陣陣幽香,不時隨微風飄蕩,沁人心脾。不遠處,一望無際的田野,粟米成熟,金光閃閃,又是一個豐收的好年景。觸景生情,德宗略感欣慰,同時,也想到了那些發生災難和動亂的地方。

“皇上!”憐妃伸過一隻玉手,將一片黃梨塞到德宗的嘴裏,“你在想什麼呢?”德宗慢慢咽下,表情麻木,“朕,沒有在想什麼。”其實,德宗的苦憂在眉頭上寫著,此刻,他想到了很多,這其中,他主要想到了該如何調兵遣將抗擊縷縷侵唐的外敵,想到了該如何巧妙地調和和化解朝廷官場內的各種複雜的權鬥……真是內憂外患,一刻也不得輕鬆。他感覺很累,但不累,那肯定就會成為一個昏庸無能的皇帝!

禦輦再次晃了一下,德宗停下神思,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他急忙命外麵的一個小太監去喊來上官文濤,問上官文濤有沒有傳令於泰山節度使徐潤,要他預先安排兵馬在泰山周圍護駕。是的,到了泰山地界,德宗不止一次想起了最初大唐江山的得來,就是得益於泰山周圍的這些藏龍臥虎的響馬,今天,他可不想自己統領下的大唐江山,再毀於這些英勇善戰的泰山腳下的響馬。這不是歧視泰山周圍的人民,是一個君王治國下的必然的擔憂。

上官文濤回複:“皇上請放心,我已安排妥當,一切安然無憂。”

“好!”德宗又問,“那你可傳令於那個淄青節度使樓萬樓,讓其安守淄青,不得亂動?”

上官文濤急忙道:“這個還沒有,但我想,他雖是安王的人,但一直以來,朝廷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大的劣跡或反叛之心,再者,他之兵力,離泰山尚遠,所以,請皇上不必為此而憂慮。”

“哦。”德宗點點頭,“既如此,朕就放心了,那你回去吧。”

“是,臣遵旨。”上官文濤話音剛落,從前麵不遠處的一個路邊山坡上,傳來一個女子的高聲喊叫:“皇上,我父親冤枉啊——皇上,我父親冤枉啊——”

“是什麼人在前麵高聲喊叫?”德宗臉一沉,問上官文濤。憐妃也從輦裏探出了頭。

一個太監跑過去看了看,回來說:“皇上,是一個小姑娘手舉一個布袋,在為父親喊冤。”

“喊冤?好大膽!”德宗勃然大怒,“真是掃朕的興,在這泰山聖地,豈容她胡喊亂叫!”

“就是,馬上亂棍打死!免得觸怒了泰山神。”憐妃在輦裏冷冷地說。

上官文濤急忙阻攔:“皇上,一個弱女子敢來攔駕喊冤,這說明,其中必有冤情!”

德宗眉頭緊皺:“愛卿言之有理,那你就命隊伍暫停,你去接了那狀子。”

“是,臣遵旨。”上官文濤快步向前,命令隊伍暫停,然後,他跑向那個姑娘。

這時,淳於仙跪在地上,舉著唐子文給她的那個布袋,看到不遠處快步走過來一個人,且相貌和唐子文在風箏上畫的那個書生幾乎一模一樣,她立刻興奮,大喊:“皇上,我父親冤枉——皇上,我父親冤枉——我要見上官大人——我要見上官大人——”

“別喊了!我們大人來了!這位就是上官大人。”兩個士兵提前跑過來,把兩支長矛頂在了淳於仙的胸口。

上官文濤走近淳於仙,彎腰拿開兩個士兵的長矛,低聲問:“這位小妹妹,我就是上官大人,你有何冤情,你盡管說,按朝廷規製,你是不能見皇上的。”上官文濤曉之以理。

“您就是上官大人?我可找到您了!”淳於仙急忙叩頭,並把手裏的布袋呈給上官文濤。

上官文濤一笑,接過布袋,解開麻繩,從裏麵抽出兩封信。一封,上寫:弟唐子文書,上官文濤親啟。另一封,上寫:樓萬樓刺史親啟。上官文濤略感驚訝,當他看完第一封信,他完全明白了眼前這個姑娘所喊的冤情和唐子文在信裏所說的一切……當他看完第二封信,他吃了一驚,也頓時明白了唐子文為什麼要讓淳於仙來泰山攔駕喊冤,要求見他……唐子文用心良苦,是在幫他,是在救皇帝,是在救大唐不陷入大麵積的動亂,人民受苦。善良唐子文!唐子文善良!

此事重大!

上官文濤立刻一把拉起淳於仙,進一步確認:“小妹妹,給你寫此狀之人,可是一個矮奴?你可在路上打開過此布袋?”

“是一個矮奴。”淳於仙點頭,注視著上官文濤突然緊張的表情,“他叫唐子文,身邊還有一個漂亮的姑娘,叫林彩雲。路上,我按唐子文的叮囑,從未打開過此布袋。”

“好,你做得很好!謝謝你了小姑娘。”上官文濤回頭一指長長的祈福隊伍,“姑娘,你的冤情我已知曉,但皇上現在不能管,這樣,你先跟在我左右,等皇上為天下百姓祈福完畢,我再將你父親的冤情稟告皇上,求皇上赦免你父親的罪。”

“多謝上官大人!我全家不會忘了您的大恩!”淳於仙感動得淚水流了出來。

上官文濤安慰:“姑娘不必客氣,你既是子文的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上官文濤不能說破信裏的秘密,因為此事實在太重大了!

“是,我聽上官大人的。”淳於仙很高興,多日來籠罩在臉上的愁雲一掃而空!

彎腰,上官文濤從地上撿起淳於仙的寶劍,遞給淳於仙:“姑娘,你會武功?”

“是,大人,我從小練劍,能一口氣打敗十個山賊!”淳於仙忐忑,自信。

“好!果然是青州出俠女,自古不虛傳!”上官文濤稱讚,腦海裏有了一個想法。隨即,他吩咐兩個士兵,“去,你們馬上去給我找一套男兵丁的衣服來,我有用。”

“是!大人。”兩個士兵各答應一聲,急忙跑回去找來一套男兵丁的衣服。

上官文濤接過來看了看,交給淳於仙:“姑娘,為了幫你救出你父親,你現在必須馬上去草叢裏換穿上這套男兵丁的衣服。”

“為什麼?大人。”淳於仙不是很理解,瞪大眼睛,剛升起希望的臉上又掛上幾絲疑惑。

“你莫多問,為了你的安全。”上官文濤不能細說,也沒工夫細說。

“是,我聽大人的。”淳於仙感覺上官大人的理由充分,也很對。於是,她不再多問,接過衣服,匆匆到草叢裏換穿在了身上。

一會兒,目睹淳於仙從草叢裏走出來,上官文濤審量道:“嗯,像一個男兵了。”他笑道,“淳於姑娘,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貼身護衛了,但你千萬不能對外人說漏你的身份,否則,你會有生命危險。”上官文濤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要故意嚇唬淳於仙,因為皇帝周圍,情況確實很複雜。

“嗯,我明白了,上官大人,一切,我都聽您的!”淳於仙保證。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轉身,上官文濤又對兩個士兵各叮囑了幾句,幾個人快速跑回隊伍。

上官文濤來到德宗禦輦前,向德宗彙報有關安王李豐寫給樓萬樓密信的事。

德宗聞聽,臉立刻綠了,很震驚,問上官文濤如何應對,是否還要登山,為民祈福。

上官文濤建議:“皇上,既來之,則登之,即使那樓萬樓已率兵暗藏於山頂,我們也有足夠的兵力應對。皇上,此次若沒有唐子文及時托人送來密信,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德宗早已驚出一身冷汗,他向來信任上官文濤,一擺手:“愛卿,既如此,那你就趕快去安排吧,千萬不能讓那個安王和樓萬樓的陰謀得逞,不,是絕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是,皇上,我一定確保皇上安全無憂!”上官文濤保證。

“喲,上官大人,”憐妃從禦輦裏探出頭,“你可真會編奇聞嚇唬皇上,我眼不花耳不聾,我怎麼從未聽過、見過那個安王有什麼謀反之心,謀反之事?那唐子文不過是一個馬紮大小的人兒,一個矮奴,他哪知道安王的一言一行,什麼密事,純粹是小人栽贓,陷害!”

德宗臉一沉,沒有言語,不管怎麼說,一路勞頓,若沒有憐妃時刻給他一些快樂,他還真不知道這將近三個月該有多麼寂寞,多麼鬱悶,多麼無聊,多麼悲哀……所以,此刻憐妃雖然有些幹政,但他也不想阻攔了,隨她說幾句吧,何況她說的,也還似有幾分道理。

上官文濤人正,心正,理正,他絲毫不懼怕憐妃,他反駁道:“憐貴妃,你之所以從未聽過、見過那個安王有謀反之心,謀反之事,那是你素與他交情不淺,不願說罷了。”

“你!”憐妃臉一怔,娥眉直豎,她手指上官文濤,大怒,“上官,你太放肆了!你別忘了,安王與裴大人素來不睦,我豈會與他有什麼來往,更何況,後宮嬪妃曆來不得幹政,我怎會背著皇上,與一個王爺有啥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