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欺淩呀!”張萌萌回答。她看著夏如新那微微張著的嘴巴,就像看到了自己兩年前的樣子,幹淨清白地猶如一張白紙,任憑歐麗爾在上麵橫七豎八隨心所欲地作畫。如果兩年前,也有人好心來提醒自己,她是不是就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我想問你,你是不是每天下班回家都幫著歐科長做了很多工作,她告訴你這是為了培養你,不要聲張。她會不會讓你幫著接送她孩子上下補習班,會不會讓你去她家裏幫著清掃衛生?”張萌萌一口氣說了很多。夏如新微微張著的嘴巴,張得越來越大了。這些不都是她正在經曆的事情嗎?
“你經曆過的,我都經曆過,隻不過是你沒經曆的我也經曆了。”張萌萌看著夏如新的表情,就知道歐麗爾在她身上用過的招數又用在了夏如新身上。“你家是外地的,在本地沒什麼背景吧?”張萌萌接著說。這像是她的獨角戲,是夏如新從沒看過的。夏如新有點好奇又緊張,不知道為什麼張萌萌全都知道。
“歐麗爾喜歡欺負我們這樣的人,我們真誠裏的天真質樸,我們闖蕩裏藏著的小心翼翼,我們勤勞下的唯唯諾諾,沒有成為我們的鎧甲,反而成了她欺負我們的軟肋。”張萌萌一直說個不停,像是說個夏如新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此時此刻,夏如新真的覺得張萌萌生病了,歐麗爾對自己,沒有職場欺淩那麼嚴重吧。夏如新從不在背後說人壞話,也沒有議論他人的習慣,她沒法接張萌萌對歐麗爾的控訴,原來還想為歐麗爾辯解幾句,後來隻能靜靜地聽著。
“你工作得那麼不愉快,為什麼不找江部長說一說,我感覺他人還不錯。”夏如新不想再聽對歐麗爾的指責,也真心想為張萌萌解決一下她的困難。
“你感覺江部長容易嗎,人家是技術大咖,為什麼會來到市場部,還不是因為市場部現在烏煙瘴氣嗎?”張萌萌說得話,夏如新更是聽不懂了。
“我原來找過包部長,你知道嗎,他就是和稀泥,讓我給歐麗爾道歉。江部長來了之後,包部長就辭職了,誰不知道是江部長來清理市場部毒瘤了。”夏如新來到公司時間不長,公司的這種曆史從來沒有人和她詳細說過。不過也正常,她一來,就被歐麗爾納入了自己的麾下,即使她沒站隊,大家也默認為她是歐麗爾隊伍裏的人。她隻是從公司的一些曆史文件上以及一些項目上,知道江維軒之前的部長叫包德韋,至於他為什麼辭職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飯菜上來了,張萌萌幾乎是一口不吃,她全程在說,好像這些話不受她控製,非要跑出來似的。夏如新手足無措,她不知道應該怎麼來安慰張萌萌,關鍵張萌萌完全不接她的話,一直在自己的語境裏說個不停。
既然工作做得這麼難,為什麼不調崗不辭職呢?何必弄得自己滿身傷痕?憋了一晚上,夏如新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憑什麼轉崗辭職?受傷害的是我,該走的是她不是我。”張萌萌回答。
是太過瘋癲,還是太過執拗,何必在他人身上浪費時間和生命?夏如新勸不動張萌萌,張萌萌也沒勸動夏如新。她們雖然經曆有一點點相似,但畢竟最深的傷痛不在同一根肋骨上,所以根本做不到感同身受。
看著夏如新吃完飯,趕在最後一趟地鐵前,張萌萌要和夏如新一起離開。
“你不是在這附近住嗎?”約了這麼遠的地方吃飯,夏如新以為是張萌萌為了她自己方便,沒想到,她是為了避開碰見熟人。
回到家後,夏如新有些緩不過來情緒,倒不是因為張萌萌提醒歐麗爾對自己的欺淩,最主要的是為張萌萌。夏如新有點想哭,為張萌萌的遭遇,為張萌萌的無助、為張萌萌的善良,她是張萌萌,更是千萬個平凡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