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年二月春,大宣國長公主入上幽國養病。從水路入護都城河外鏡地,大殿下仁安王帶領大理寺卿以及禮部官員親迎。
不遠處出現幾艘帆船,船身宏偉,帆布上是大宣的國徽。
“姐姐,姐姐……快來啊……”
恍然入夢,身在繁盛街區,熱鬧喧嘩。人群中聽見有人在呼喚女子,尋聲而去是個聲音稚嫩的孩童,還未看見真容便被喚醒。
“公主,該起身了。”
女子從夢境中醒來,內心惆悵。緩緩起身,婢女便上前伺候更衣。
“秋掌事,今日簪那對金絲玉翠步搖吧。”
年長的女子領命去了庫房取了那對步搖,用在今日既是華貴的象征,又是大宣的顏麵。
上幽國的春季微微還有些涼,但比起大宣卻是暖和太多。她緊了緊脖頸處的披風,接過秋掌事手中的孔雀羽團扇遮住半麵,緩緩伸出手讓她攙扶下船。
仁安王渡步上前,而他身後的官員微微低首作揖以示尊卑。
“長公主遠道而來,上幽有辛之幸。特備轎簾恭迎公主入宮以養生息。”
聲音溫潤,麵容俊朗,從容有度,看起來倒很舒適。
“我喜靜,尋一處僻靜的住處就好。”
眼前的女子看不見真容,可聲音溫和卻夾雜絲絲冷清。
她衣著華麗,步伐有度,身穩如燕。步搖都不曾絲絲搖擺,與仁安王同行氣勢不輸絲毫。
百姓們站在遠處圍觀,有人議論道:“十年前戰敗,上幽便臣服於大宣。這長公主,其母是當今太後,其弟是當今聖上。身份何其尊貴!”
“聽聞這長公主身體孱弱,年芳二十還待字閨中。為何突然到訪上幽?莫不是大宣無人求娶?而來上幽擇婿?”
這話語暗指長公主病體招人嫌棄,無人娶的老女子。
那人聽言惶恐,急忙提醒:“可不要亂說,小心惹來殺頭之禍。”
護都城的這番聲勢浩大,雖比不上陛下登基,卻也不會有第二人能有如此待遇了。
【皇宮.梧來宮】
“一年雪,兩年雨,四年五年鬧洪荒。六年哭,七年哀,九年十年生靈屠。獸來災星至,歇在深山不知處呀,不知處!”
這首歌謠朗的散漫,看似漫不經心卻字字刺耳。
“你倆幹嘛呢!快扶容承殿下起來!”
聲音剛落,地上的人被架了起來。麵容慘白,額頭滲出汗珠,頭發散亂,衣著單薄滿是腳印。
“你快告訴本殿下,那隻獸姓甚名誰?今在何處?嗯?”
他有些不耐煩,上前一把抓住那人下巴捏的通紅。
“若還不說,我就拿著這把匕首刺瞎你的眼睛。”
眼前的人死咬著牙不肯開口,被迫抬頭眼看著那匕首逼近眼珠,雙眼通紅的倔強,身體微微顫抖,腦袋空白的隻聽見呼吸聲。
“四殿下,四殿下,公主來了!公主來了!大宣的長公主來了!”
門外老遠傳來小太監的聲音,打破了這死局。
“老四,你不是早想見見這大宣的公主,若是遲了怕是又要多等幾日。”
一直坐在廳上看戲的人起了身,眼睛落在那人的身上就像看猴一樣無趣,若是仔細看才會發現另一隻眼睛既是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