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鼓起勇氣:奶奶,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傷心事啊?可以......和我們說說嗎?
聞言,奶奶抬眸,那是一雙布滿紅血絲且混濁昏暗的眸子,滄海桑田仿佛都能借此窺見。清了清嗓子,眼含熱淚地,她開始講述她的故事,這個很久沒被叩響的記憶之門:
“我和我老伴在軍營裏相遇,相識,相知,相愛,步入婚姻的殿堂……”講到這的時候,她的臉上泛出少女一般的紅暈。
“他的身體一直不好,十年前患上老年癡呆,需要人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可是我也要顧著生意,一般不讓他出去亂跑。怪我,那天沒看好他,他跑出去了 至今沒回來。”奶奶的聲音逐漸哽咽,眼睛好似泛著淚光,給她本就混濁的眸子蒙上一層白霧。
有時候,語言是蒼白的,在麵對如此悲傷的經曆時。黃子和小洛靜靜的站著,仿佛奶奶講的那個“我”也是他們。
頓了好一會兒,小洛緩緩開口,輕聲地,像在試探,“奶奶,你報警也沒有任何消息嗎?”“我報過,可是這個消息傳遍我們整個地區,也沒有那老頭的消息。”
“那老頭指定是生氣了,氣我天天不讓他出去,不想讓我找到。”奶奶的聲音沙啞起來,比窗外的寒風還蕭瑟,裏麵不知還隱忍了多少心酸。
或許這世上還有很多這樣尋親的人,黃子他們看不到,但是今天他們看到了,他們想幫,利用他的影響力。名氣用在此處或許比虛的名利更有意義些。黃子不加思索地發了微博,這次不是他的故事,是奶奶的故事。故事不長,卻道盡了奶奶的大半生;故事很長,融進了黃子的思索感悟……
流量的魅力在於影響力之大與範圍之廣。短短幾個小時,黃子弘凡與奶奶登頂微博頭條,黃子的後援會粉絲群都在各地網投尋人啟事。一瞬間,網上鋪天蓋地都是爺爺的照片。地毯式搜索的結果往往比奶奶一個人的力量大,但是得到的不一定是令人滿意的結果。
網友扒出有個前不久去世的爺爺的照片像極了那個爺爺,經層層確認確實就是。黃子和小洛還在琢磨著怎麼告訴奶奶 奶奶已經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了。小洛詫異地看著奶奶,悲從中來,安慰的話到嗓子口卻不知道如何讓其滑落,隻得呆呆地和黃子站著,任其安撫的目光在奶奶身上流連。黃子也沒有開口,“或許奶奶早就看開了”
在她、他們的目光中,奶奶緩過神來:怎麼好像過了一輩子那麼久?你瞧瞧我,你們累了就快坐下。兩人按照奶奶的吩咐坐下,以為奶奶會悲慟大哭,畢竟老人的情緒和孩童差不多。但是人在悲傷到極致的時候是留不出淚的,至少在奶奶這這句話是起效的。她比平時更平靜,眼裏似乎含著一股清泉,或許那就是淚,隻不過她壓抑著,怕它噴薄而出,無法停止。
人在傷心的時候是想說說話的,奶奶竭力平靜下來,講述起她和爺爺的故事。從春去秋來,寒來暑往,秋收冬藏,他們攜手相伴,書寫人生芳華,共譜小城大愛。小洛莫名地流淚,似乎她替奶奶流下了屬於她的那份——他長眠,她長念。
約莫三個小時的時間,奶奶的嗓子都要說啞了,她和爺爺的故事還未訴盡。或許他們之間的情誼哪怕再久都是道不完的。奶奶怕黃子小洛兩人在她這老太婆這磨蹭太久,一把抹去欲流下的淚,清了清嗓子:唉,和你們這麼一講,奶奶心裏這舒坦了許多。那老頭子,重獲自由嘍,不用再被我拘著。
像是突然恢複生機,奶奶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像是孩童:你們兩個好孩子,麻煩你們聽我這個老婆子的碎碎念了,你們也該回去啦,別陪我這老太婆耗啦!黃子與小洛點點頭。
他們兩人已經上車臨行之際,奶奶微笑地看著兩人:奶奶看你們郎才女貌的,一定要好好處,好好珍惜對方!兩人相顧,對視,異口同聲地回複奶奶並都加贈了一個莞爾一笑。
車外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車內兩人心生感慨。在奶奶那,他們好像更加堅定了彼此在對方心中的地位,更加學會珍惜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