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既然老天叫她重活一世,定是會有所不同的,不然又何必再叫她重新活這一遭。
宮外,幾個小太監抬著一張破席子走向郊外,到了亂葬崗,他們隨手便將手上抬的,用席子蓋著的屍體往地上一扔,便趕緊離開了這裏。
席子裹著屍體砸到地上,涼席散開,露出裏麵的屍體,死者正是梁旭。不,應該叫他江遠帆。
“這事伯母知道嗎?”
張知意坐在牆頭,沉思片刻回他,“景公子博才多學,人又長得英俊,最重要的是,他不會像你這般總是欺負我,我爹娘自然是同意的。”
江遠帆眸子暗了暗,隨後又恢複嬉皮笑臉狀,“既然伯父伯母都同意了,那我也就有理由叫我爹娘不用再到你家去提親了,我也就不用再娶你這隻母老虎了,真是想想就開心。”
見江遠帆聽見不用娶自己竟然這麼高興,張知意有些惱了,“你罵誰是母老虎,你才是老虎。哼,你不樂意娶,本姑娘還不樂意嫁呢,你去娶你的美嬌娘去吧。”
張知意說著便跳進了牆內,不再理江遠帆。江遠帆也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他在新豐見她的最後一麵。
後來再聽說張知意的消息便是她和景公子私奔。江遠帆擔心張知意,於是到處打聽,竟然發現景公子就是當今聖上。
這皇宮裏的事錯綜複雜,江遠帆擔心以張知意那大大咧咧的性子,遲早要出事,於是就花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銀子,在上京定了居,學著爹娘那般做起了生意。
江遠帆在皇宮門口蹲了兩個月,他注意到宮裏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人出來采買,於是便找了各種法子和出來采買的人攀上了點交情,又花了點銀子,讓他幫忙注意一下張知意的動向。
就這樣,江遠帆在上京又待了小半年,直到聽說她小產,被人下毒,甚至還瞎了眼,他終於忍不住了,他決定入宮。
可是這宮裏的人能夠接近妃子的,除了宮女便是太監。
江遠帆回了一趟新豐,見了自己的爹娘。
“爹,娘,兒如今走了就不再回來了,您二老就權當沒有我這個不孝子。”
江遠帆將自己的全部積蓄分為了兩半,一半留給了爹娘,另外一半則讓他順利進宮當了太監。
在看見張知意的那一刻,江遠帆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都值了。
起初,怕被張知意發現,江遠帆會故意掐著嗓子說話,後來在宮裏待的久了,江遠帆的聲音越來越尖,也越來越像一個奴才了,已經不用再掐著嗓子講話,他甚至敢肯定,就算是張知意能看見了,也定然認不出他了。
張才人自從瞎了之後,在宮裏過得很苦,整日裏鬱鬱寡歡。江遠帆看了心裏很是難受,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在她的眼裏看不見一絲生的欲望,直到昭容娘娘來了。江遠帆頭一回在宮裏看見張知意這麼開心過。
那天,昭容娘娘忽然說張才人看見了五彩斑斕的魚,江遠帆心裏一咯噔,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張知意從那天後就病倒了,越病越重。
那天,她好不容易睜開了眼,拉著他說了一句,“梁旭,你說這世上還有比五彩斑斕的魚還要漂亮的魚嗎?”,隨後她便再次陷入了昏迷,再沒有醒過來。
“有,肯定有的。”江遠帆哭了,他應該早一點把那魚捉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