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國,元兆貳年。
“有本事接著跑啊,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狡黠透著陰狠的聲音,如洪水一般衝進扶搖的耳中,將半臥在地上的她從一片虛無中拉了出來。
她猛然睜眼,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眸,嚇得急忙轉身,額頭撞上了後背靠著的牆壁。
“嘶…疼。”
那是一張饑餓的野獸在麵對即將入口的食物時,才會有的興奮的麵容。
五官扭曲到令人惡心。
她本能地抬手去揉傷口,卻發現手臂異常沉重,根本抬不起來。
這是哪裏?她怎麼會在這裏。
她的手又為什麼被鎖鏈拷著,釘在牆上,雙腳也被麻繩捆住。
扶搖低眼一看,被她這身像是戲台子上的,青衣所穿的,闊袖裙子樣式的衣服驚住。
她想掙紮孱弱的身子站起來,身體卻愈發受難、燥熱。
她心跳加速,眼神迷離,意識渙散。越是掙紮,越是沒有力氣。
呼吸間略帶嬌喘。
扶搖詫異睜大雙眼,試圖弄明白,她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她明明是給大上海舞廳的當紅台柱子金鳳凰,送首飾去的。
怎麼一推門就被人用槍打中後腦勺,她連打她的人的臉都沒看清,便失去意識。
醒來,就被人關到了這裏?
運送的首飾不見了,衣服也被人換掉。
扶搖利用碎片間的清醒,細細觀察四周。
這裏看起來,好像是個庫房,又亂又髒,滿地灰塵。
倉庫一大半的地方被柴火堆滿,直至屋頂。沒有窗戶,不透風,憋悶得難受。
隻一會,扶搖便香汗淋漓。
她解開前襟咽喉處,令她憋悶的扣子:這扣子什麼時候那麼難解開。
她很不喜歡這身戲服,寬博的袖子,總將她的輕柔的手指套在衣巾內,影響她解扣子的速度。
“扶搖妹妹,熱嗎?要不要我來幫幫你啊!”
是剛才叫醒她的聲音,還是那般恐怖、惡心。
扶搖意識到倉庫內還有其他人,這個人對她別有企圖。
她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樣,視線卻一片模糊。
“你…是誰?”
她嗆著氣,咳嗽了幾聲後問道。
倜然間,被一雙有力的大手從腰間抱住,隨之得到了她想要的回答。
“我是誰?哈哈哈,我是你的紹也哥哥啊,你不就是因為我退婚才跳河自盡的嗎?嘖嘖,看在你對我癡心一片的份上,我就納你當我的外室如何?”
扶搖從沒有聽說過,收養她的魏叔叔在世之時,給她提過親,更不可能有退婚一說。
這個男人一定是碰瓷,找個理由侵占她而已。
“滾開,我…不認識你。”
與此同時,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正在侵蝕她的腦袋,她哆嗦著,貼近牆壁。
扶搖閃躲著男人的親吻,扯過鐵鏈甩在了男人的臉上。
男人吃痛鬆開了手。
“臭丫頭,給你長臉了不是,我如今可是大理寺少卿,比你爹的禦史中丞,還要高一階。想當我外室的女人,從這裏排到三裏開外。你還敢還手,我看是這些年,給你臉麵了不是!”
男人這番話,徹底把扶搖說懵。
什麼大理寺少卿,又是什麼禦史中丞的,這些好像是古代官員的名字。與她有什麼關係。
一種不太可能的想法,油然而生:她死了,死之後的魂魄落到了這位同叫扶搖的女子身上。而這名女子,跳河自盡,已不在人世。她繼承了這名女子留在身體裏的全部記憶。
這男人說得沒錯,扶搖的確被退婚後難過了一陣子。
可是她的自盡卻是因為受不了他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