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仗責。(2 / 2)

杜春沅起身伸了個懶腰,緩步向二樓走去,口中還說著話:“也好,這樊樓的紅燒獅子頭,我可是想了三年了,今日定當細細品嚐一番。”

此時一道清麗的女聲響起:“沅沅,你果然回來了,我去你府上沒見到你,想來你肯定在此。”

杜春沅側身看去,來人身襲窄袖衫子紫羅裙,骨節分明的手拿著一隻牡丹花團扇,步履款款的跨進門。

杜春沅迎上前,握住她拿著團扇的手,淺笑道:“表姐,聽聞孟老太醫告老還鄉,你跟著回去了,什麼時候進京的呀?”

女子名喚孟芊蕁,母親是明德侯的親妹妹杜灼,父親是兵部尚書孟坤侯,祖父是太醫院院首。

“去年祖父去世,三個月前才回的汴京,隻是……。”孟芊蕁眼中含著悲傷,卻欲言又止。

她抬眼瞧見杜春沅額頭用紗布包著,側身讓身後的丫環拿藥。

“聽聞你受了傷,我帶了藥,這白玉膏塗了之後,不會留疤的。”

知她不想說,杜春沅也不好追問,接住她遞過來的白玉膏,拉著她便向樓上走。

“剛好快午時了,陪我用食,多年不見,我有好多話與你說。”

“好啊!”

雅間內,一個個精致的菜肴,從門外端進來,整齊劃一的擺在桌上,不多不少,整整十五個菜。

杜春沅想了三年的菜,此刻著實是忍不住了,拿起桌上的筷子,便夾了一個獅子頭放進碗裏。

先是用鼻子聞了聞,感歎又慶幸道:“還是這個香味,看來樊樓的大廚沒有換,日後必定常來。”

見她如此,孟芊蕁夾了一隻雞腿,放入她麵前的白玉碗內:“看來沅沅在大漠過的並不好,快多吃些。”

“我不喜汴京,若非兄長大婚,我是不會從定州回來的。”杜春沅吞下口中的食物,望著孟芊蕁說。

孟芊蕁放下筷子,內心的悲傷再也掩飾不住,含著淚說:“是啊!定州自由自在,上京的規矩及繁文縟節多得讓人窒息。”

“我本來可以在老家開個醫館,濟世救人,我娘非得讓我回汴京嫁一個有前途的夫君,她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杜春沅放下筷子,言笑晏晏道:“原來堂姐與我一樣的煩惱,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若嫁一個不稱心的,豈不是一輩子就毀了嗎?”

說到此處,她站起身,圍著桌子轉圈,走到孟芊蕁的旁邊時,停下腳步繼續說。

“再者說,堂姐你有醫術在身,不可這般稀裏糊塗的嫁了人,屆時入了後宅,醫術不就埋沒了。”

這些話孟芊蕁也是讚同的,但卻高興不起來,“隻是我娘,未必能懂這些。”

杜春沅拂袖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鮓,安慰道:“來日方長,定有解決之法,我記得堂姐最喜歡吃鯉魚鮓,快嚐嚐可合你胃口。”

孟芊蕁嚐了一口,誇讚道:“嫩滑酥脆,甚好。”

……。

日頭已斜斜掛在樹尖,但汴京城的街上依舊熱鬧非凡。

杜春沅伸手捏起一顆白子,連棋盤都未曾看一眼,便落下一子,接著瞧了眼窗外的街巷,徐南依舊沒來。

等了六個時辰,不想他竟是個如此不守信之人,若是有事,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就當她瞎了眼了。

“沅沅,你又輸了,該回去了。”孟芊蕁落下黑子,笑道。

杜春沅長歎一聲,起身伸了個懶腰:“三年未見,堂姐的棋技精進了不少啊!回府,回府。”

眾人紛紛起身下樓,一同進了馬車。

馬車內,孟芊蕁忍不住問:“我看沅沅心不在焉,可是有什麼心事?”

“等人,隻是那人未曾赴約罷了,不妨事。”杜春沅眨著眼,毫不在意的說出,接著吩咐聽雪,先將孟芊蕁送回孟府。

“等人?竟敢有人讓我家沅沅等,是男是女?”孟芊蕁好奇。

杜春沅手持團扇,緩緩搖動:“我見他是個手藝人,本想購買他所做之物,想來應該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原是如何啊!”

……。

明德侯府。

是夜,彎月高掛,樹梢輕輕搖動,桂花的濃香蔓延開來,使屋內睡著的人更加沉了。

五米高的牆上,突然探出個腦袋,仔細看應當是個年輕男子,他掃視著院內,卻見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