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天,王明的隊伍就準備開工了,雪勢漸小,隻是這昆侖山的天氣變化無常,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能不能工作。
去年采到了好玉料,大夥心裏高興,今年個個士氣高漲。一大清早,小偉出了帳篷就看到買買提正坐在外麵,霧氣凝結,遠處的昆侖山峰若隱若現,就在這一片朦朧中,山河不知凝聚了多少個年月。
買買提自小就跟著爺爺和父親在這片山脈附近放羊,對這裏還是很熟悉,後來當了礦工,爺爺去世了,放羊的事就全交給父親了。
“我四處流浪,在愛你的火焰中,
我四處流浪,我月亮般的臉龐,
為你而破碎,怎麼也聽不到,
你的甜言蜜語,沉浸在你的溫柔懷抱,
撫摸你俊俏的臉龐,你怎麼忍心,看我無依無靠~~
昆侖的雪山,何時送我回到
你的身旁,你的身旁。”
買買提閉著眼,嘴裏沉浸地哼唱著維語歌,他的聲音深情綿長,飽含著思念之苦。
小偉慢慢靠近他,在一旁靜靜欣賞,過了許久,他才發現一旁的傾聽者。
“你的歌聲很好聽,買買提。”
“多謝你,我的朋友。”
“雖然我聽不懂你唱的歌詞的意思,但我從你的歌聲裏聽出了思念的味道。”
“是的,我在想念我的未婚妻。”
作為一個生活在昆侖山下傳統的維族人,在買買提眼中,他的生活是單調平淡的,而采玉是他幾十年生涯中幹的最偉大的一件事。他家幾世貧寒,等到了結婚的年紀,也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為了改善生計,他被迫上了這昆侖山脈。
采玉帶給他最大的驚喜就是,村裏終於有一個姑娘同意了他的結婚請求,在山上的每一天,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自己的美嬌妻。這次開工後,隻要收獲好,很快他就可以下山見她了。每每思念之時,他就會哼起這首歌。
“等我賺了足夠的錢,我就買一輛摩托車,把村裏的羊皮都收起來,賣到山外去,到時候就到縣城給她買幾件漂亮的衣服!”說這些的時候,買買提滿臉幸福和自豪。
“你的未婚妻一定是一個很溫柔漂亮的姑娘吧。”
“是的,在我眼裏,她就是世上最美的女子,她比天上的星星還要美麗和閃耀!”
“你的未婚妻有你這樣的男人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多謝你,無奈我的能力有限,我隻希望能給她提供更好的生活吧。”
買買提從胸口掏出了一塊心形玉石,他驕傲地向小偉展示著,這塊玉石特別漂亮,是黃白色的質地,上麵的潔白似乎就代表了倆人炙熱純潔的愛情。在采玉的閑暇時間,他就拿著這一塊玉料不斷打磨,在他的細心打磨下,這塊玉料越來越光滑,現在終於快打磨好了,他說等這次下山後,他就要把這塊心形玉石送給給未婚妻當定情信物,給她一個驚喜。
為了賺更多的錢,買買提每次都挑最累的活幹。他年輕力壯,一次能背五六十公斤的玉石。去年礦脈所在的山脈下了大半個月的雨雪,山體濕滑,天氣陰寒,根本就幹不了活,除了耐儲存的粉條子沒有吃完,其他東西都吃完了,補給的驢隊也因風雪阻路遲遲沒有上來。於是,隊長王明決定,先把二號中轉站存下的玉石背下來,等驢隊上山後再一起運下去。
買買提背著一大塊玉石,每次起身時額頭的青筋暴起,他走在隊伍的最前麵,即使年輕有氣力,但畢竟身上背了百斤的東西,很快就被其他人趕上了。他走走停停,氣喘籲籲,每三五十米就要休息一下。下山時,雲層似乎更加重了,高山上的寒氣迅速在他的身上凝結成細小的水珠,積少成多,衣服就被打濕了,他的腳下就是萬丈深淵,走錯一步都萬分凶險,一不小心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心愛的姑娘了,他不敢大意,每一步都踏踏實實。每次休息時,他都盡量把背上背著的玉靠在山體上再休息,把玉石放到地上再抬起來,就有閃腰的風險,在高寒之地,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等他把玉料背到營地時,天已經黑了,其他人也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