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江嫣兒靠在一旁的石壁,長玄注視著那張逐漸恢複血色的熟悉臉龐,墨色眼眸中此刻唯有無盡的溫柔……以及一絲難掩的不舍。
“看來,我的終局也要到來了。再見了,嫣兒……”收起最後的留戀,長玄轉身正欲走向那狂暴氣勢的中心,卻忽然發覺自己的衣角一緊,側眸瞥去隻見一隻雪白手掌緊緊扯住自己衣角——江嫣兒從長久的昏沉黑暗中蘇醒,一睜眼便敏銳察覺到身旁之人將要遠離,連忙拾起全部力氣伸手企圖挽留。
“師傅……不要走……”
唇齒間的呢喃,長玄一字不落聽在耳中,她回身俯下身子,靜靜凝視著江嫣兒,輕聲說道:“嫣兒,你知曉我為何常常在外人麵前女扮男裝嗎?因為,我歡喜你。扮作男子,隻是怕外人看出端倪,怕你成為家族棋子,怕有人把你搶走……我不想再看到那天,你與你母親分別的那天,露出那樣的表情……”
長玄從未動心,很久很久以前,劫仟還是她師傅的時候曾為自己卜算過,卜算結果為命中無情直至終身之人。而此刻,她竟向一個女孩告白了……
是告白也是告別,掩下淚花,長玄再次起身,稍微撫平內心的洶湧情緒,故作輕鬆道:“嫣兒,既然你醒了,那便看看為師平日裏從未展現的實力吧。棋盤落子並非紙上談兵,窮途末路也終會有一線生機!”
此刻,長玄墨色眼眸中流露出自信的光芒,青絲隨狂亂氣勢飛舞,她不再壓製心口創傷所造成的生機流逝,而是決定以燃燒自身一切為代價,重新掌握力量!
她緩步迎向狂亂氣場的中心——“逆泉”,與此同時,隱秘向一側的雲諾傳音道:“雲諾,帶上大家離開,這裏就要塌了。”
一側的白石聖聽到後心頭一震,他似乎猜到了長玄所做出的抉擇,此時此刻也隻有點頭答應:“前輩……珍重。”
在剛才的戰鬥中,白石聖體內的氣息逐漸變得混亂,不知不覺中,他已處於突破的關鍵時刻。現在他能做的,也隻有帶著現場幾人撤離。
迅速把依然昏迷的江凜綁在緩過勁兒來的魈風背上,讓那少年扶起他身旁那位少女後,白石聖又來到江嫣兒這邊——盡管江嫣兒的視線始終停留在那步步遠去的墨袍身影,用盡力氣地呢喃著“不要”等字眼……
白石聖帶著現場幾人迅速撤離完畢,而長玄這邊也即將迎來她的最終一戰。
墮入瘋狂的“逆泉”不再保留人性,而是變成更為殘暴的獸性,大肆宣泄著狂亂氣息。
“哎~本來還想憑借秘術苟活幾年,可惜可惜……嫣兒,你一定好好活下去啊……”
長玄抬眸,彙集力量揮掌轟向凶猛襲來的“逆泉”——一聲巨大悶響傳來,然而此時長玄與“逆泉”並未拉開身位,原來是長玄袖口掠出數條符篆,分別封於“逆泉”東南西北以及穹頂方位。
“離中火羽,東暉九陽落——希望我這最後的餘暉,能讓你這份罪孽永遠落幕……”
長玄道人撚指凝訣,額間隱有火焰印記躍現,五方符篆燃燒化為無數火羽,一瞬將“逆泉”完全吞沒。
但,施展這般力量,代價是極為巨大的。
先是青絲寸縷化作雪白,隨即是雙眸徹底失去光彩,直至最後,原本便是極為微弱的心跳,也在此刻逐漸趨於停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