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途小心翼翼地再三確認了背包裏的物品:足夠兩天的食物和五天的飲水。
在末世,隻要有食物和水,就能保障身體有足夠的能量,去迎接必然出現的每一次危機。
稍微做了一下熱身活動,李途背上背包,檢查鞋帶,將多餘出來的鞋帶塞進鞋子裏,拿出他僅有的武器——一把自製長矛,緊緊抓在手中,隨即準備出發。
李途先是將耳朵靠在門上聽——外麵極其安靜。靜下心來的李途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砰砰心跳聲。然後李途慢慢打開了門,透過門縫,李途看向走廊,走廊的燈早就已經罷工,黑漆漆的一片,壓抑地讓人窒息。唯有那一絲透過那狹小窗戶的微弱日光折射在走廊上,指引著李途前進的方向。
李途咽了一口口水,右腳剛剛踏出門口,突然一聲嘶啞但巨大的叫聲傳來,李途知道,它來了!
……
時間回到七天前,天空還是往常一般的天藍色,整個城市也都正常且忙碌的運作著,每一個成年人都機械般的工作生活著,隻有仍然上學的孩子未經過現實社會的摧殘,才會偶爾顯露出屬於他們那個年紀該有的微笑。
李途也與大多數成年人一樣,朝九晚五,加班、熬夜、挨批、嘲笑......這些都是家常便飯了。拿著一般的薪水,在這座巨大的城市裏毫不起眼的渺小生存著。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五年了。
......
結束完麻木的酒局,一身酒氣的李途拖著搖搖晃晃的步子,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眼神模糊的李途看著今晚的月亮卻格外明亮,思緒不禁回想起當初的夢想,夢想?李途自嘲了一下:“李途啊李途!你還有夢想嗎?你看看你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去談夢想這種東西,廢物,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做不成,一事無成,哈哈,哈哈哈!”到最後,李途放肆大笑起來,四下格外的寂靜,隻有李途的自嘲的笑聲顯得那麼突兀。
“神經病啊,媽的,大半夜不睡覺,發什麼酒瘋,滾,吵到老子睡覺了!”這時候一盆水從樓上傾盆而下,準確無誤地倒在李途身上,慶幸的是,這是一盆自來水而不是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汙水。
一身的涼意讓李途清醒了不少。
李途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廉價的出租房,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鑰匙,對準鑰匙孔,打開房門,燈也不需要開,徑直躺在那個剛剛隻夠他身體大小的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上一任房間主人留下來的作品——天花板上的破洞。李途總會想,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李途的思緒總會通過眼神穿過那個破洞,漸漸迷茫,漸漸迷失……
吱——一聲急刹車的聲音打破了李途的思緒,緊接著是極大的碰撞聲,以及汽車的警報聲,還有那樓下那該死的消防栓因為損壞而噴發出的水流聲。
李途想不明白為啥會有人把一個消防栓的位置選在正對門口的位置上,到底是哪個天才設計師想的,把消防栓放到門口正中央,好幾次李途深夜下班都被絆倒,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李途拿起眼鏡戴上,透過眼鏡的玻璃和窗戶玻璃看向車禍現場:兩輛車一大一小,大卡車完全壓在了豪華跑車的上麵,跑車整個都擠壓變形了,可以想象跑車駕駛員的樣子該有多麼的慘不忍睹。
李途沒興趣再看,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23:21。
自己睡了這麼久嗎?李途搖搖頭,打開通話記錄,想了想,還是撥通那串熟悉的號碼。
幾秒過後,那邊接通了。
“喂!兒子!”電話那頭的女人很是開心。
“媽,怎麼還沒睡啊?不是說有時候我工作太忙,會沒有時間給您打電話的嗎?”李途不開心的說道。
“沒事,媽無聊的很,睡不著,媽啊就想聽聽你的聲音。”李途的媽媽略帶歉意說道。
“媽,上次也是,我明明都發語音了說了我會很晚下班,讓您早點休息,可是您還是不聽,非要等那麼久。”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
“媽這不是想你嗎!你都三年沒有回來了……”李途的媽媽埋怨說道。
“媽,我……”
“兒啊,媽不要你大富大貴,媽知道,咱啊都是窮命,錢夠用就行,隻要你健健康康的就好,媽不圖別的,媽真的好想你,今年能回家嗎?媽想給你做飯吃了”李途的媽媽說著說著,已經帶了一絲哭腔了。
“好!媽,我答應您,今年一定回來!”李途哽咽地顫抖說道。
又聊了一會家常之後,李途耐心等著媽媽掛斷電話,再次躺著床上,心裏想著:“等做完這個月,就離開這個城市回家!”
迷迷糊糊中,李途漸漸睡去,恍惚之中,李途打開了一扇大門,那是兒時家鄉房屋的木門,媽媽正端出美味菜肴......
此時的時間剛好是0:00,新的一天開始了,新的紀元也開始了。
......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李途被鬧鍾吵醒,關掉鬧鍾,睡眼迷蒙的他打了一個哈欠,走到鏡子前麵,簡單的洗漱之後,李途換上幹淨的衣服。
戴上眼鏡,李途閉著眼睛拉開窗簾,想擁抱新一天的太陽。
決定離開這座城市之後,李途的心仿佛變得輕盈起來,不再感覺到壓抑和沉重。
隻是,今天的太陽似乎並沒有帶來暖洋洋的感覺,街道上也安靜了下來,沒有樓下包子鋪的吆喝聲,沒有行人嘈雜的走路聲,沒有車輛的喇叭聲,出奇的什麼聲音都沒有,異常的安靜。
李途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了他的三觀。
怎麼會這樣?這是什麼情況!
李途完全無法理解在他眼前發生的事實:
街道上到處的都是殘破的車輛,電線杆倒地,上麵的電線拉扯著廣告牌,似乎想將廣告牌一同拉扯倒地;滿地的碎玻璃零散不堪的折射太陽的光芒,每一塊碎玻璃都映射著一個畸形的世界;紛飛的紙張隨著風不知飄向何方,還能看見上麵寫著的xx開業大酬賓,優惠活動之類的詞語;以及那街道上緩慢行走的“人”,拖著帶血的身體,每走一步,地麵便會多出猩紅刺眼的血跡……
李途失神了,他楞了好久好久,直到一聲慘叫,滲透他的心靈,才將他的神智從虛無拉了回來。
這是一個迷糊的人,頭發淩亂,睡眼惺忪,剛剛從網吧通宵出來,他裹緊了自己單薄的外衣,低頭自顧自走著。他的心裏估計還在想著,好好吃個早飯,然後美滋滋的洗個澡,睡個安穩覺。
直到他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脾氣暴躁的他剛想破口大罵,沒成想,抬頭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血盆大口,撲麵而來的血腥味充斥了他的鼻腔,緊接著他便大叫起來。那是一種極其痛苦的嚎叫,撕心裂肺般,甚至讓人感同身受,刹那間街道上所有的“人”都被這聲嚎叫吸引,都向他的位置蜂擁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