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有雲: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
天下無道,以身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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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所行之事,忠所忠之心。
我行自有道,此道甘殞身。”
——柳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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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越想越氣!那群唧唧歪歪胡說八道嘴臭熏天的東西!”
怒罵突然在演武場上響起,隨之“欻”的一聲,一柄紅綢刀被人暴怒擲出。
刀刃入土半尺,剩餘部分仍在震動錚鳴。
順著那骨節分明的大手,視線向上,看見暴怒的少年。
汗水打濕了高束的馬尾,濕漉漉的黑發貼著赤裸的胸膛和腹部。
被曬成麥色的肌膚披著太陽的光澤,肌理塊塊分明,那是常年習武打磨出的軀體。
半透的汗滴撫過淩厲的眉心,滑落英挺的鼻峰,吻過天生微笑的唇瓣,從下頷尖處滴落,砸進勾勒胸膛肌理的淺溝。
最後,水珠順著腰線收攏,滑進紮在腰間的衣衫,隻在身上留下一條條水痕。
少年微弓著勁瘦的腰,被氣得胸膛起伏,像一隻暴怒的小獅子。
少年對著空氣指指戳戳,仿佛要把什麼人隔空戳死:
“唉!大哥,你不知道,他們就是廁所裏頭的茶缸子——臭詞真多!”
“就他們,啊,也配、配說我弟,啊不,我妹!”
“呸!也不照照鏡子,我妹比他們強得多得多得多!”
少年劈裏啪啦一頓輸出,到最後氣不過,一腳踹飛了兵器架邊的竹筐,裏麵奇形怪狀的鐵器“叮呤哐啷”散落一地。
看著滾到腳邊的小鐵球,單手端槍的藍衣少年掀了掀眼簾,聲音平靜:
“要完蛋。”
赤膊少年狠狠點頭:“對!大哥你說得對!小爺現在就去,讓他們完蛋!”
“不是。”
“啊?”
藍衣少年微微挑眉:“是你,要完蛋。”
赤膊少年一臉懵:“柳神清你在胡扯什麼?”
“哥哥!”
正在這時,清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兩人一轉頭,一個嫩綠的團子撲進最近的赤膊少年懷中。
赤膊少年爽朗大笑,伸手就把人舉起來放在胳膊上:
“小阿玉!”
“哇啊!”小孩兒一下拔高數尺,卻發出習慣且興奮的叫聲,並一把扶住了少年的腦袋。
“二哥!”小團子也不嫌他一身臭汗,探身子就拿自己雪白的臉蛋蹭他。
“別別別。”少年趕緊避開,“二哥身上髒,把你小臉兒蹭髒嘍!”
“我不,我就要!”小團子直接栽進赤裸的胸膛,一爪子抱住就不鬆了。
赤膊少年本來笑著,結果一抬眼對上自家大哥的凝視。
“柳、簫、心。”
藍衣少年也就是柳神清掃視過他滿是臭汗的胸膛,冷冷地瞥他一眼。
名叫“柳簫心”的赤膊少年心裏“咯噔”一下,收斂笑意,卻依舊抱緊團子。
柳神清白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槍,走到小團子身邊,聲音溫柔地道:
“怎麼,阿玉,隻抱二哥,大哥沒有份嗎?”
“唔?”小團子猛地抬頭,頂著被打濕揉亂的毛毛又回身栽進大哥的懷抱。
“大哥也抱!”
柳神清笑著將自家小妹抱在懷中,一邊親昵,一邊仔細用袖子擦拭著二弟的臭汗。
柳神清問道:“阿玉不是在狼衛那裏修煉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小團子聞言皺起鼻子:
“哼!野狼叔回來了,他欺負我!我要去告訴周伯!”
小團子咧嘴一笑:“我知道野叔最怕周伯了!我還要拿我的新武器,我放在這……”
小團子視線掃到地上散落的鐵球,小臉瞬間垮下來。
大哥柳神清笑容一僵,轉而掛上看好戲的表情。
柳簫心什麼都沒發覺地湊上來:“新武器?阿玉又有什麼新點子?快叫二哥見識見識。”
小團子癟著嘴,道:“你低頭。”
“啊?”柳簫心一愣,聽話地低頭。
“啥?”柳簫心低著頭四處找。
小團子聲音帶了哭腔:“我的武器……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