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停地顫抖。

我在廢棄大樓的屋頂上。

站在欄杆的外側,俯視著下方廣闊的街道。

明明已經決定了,卻動搖了決心。

隻是想要朋友而已。

此時的身體已經墜下,一切的無法想象,一切也無法挽回。

終點隻有一片黑暗……

小學的時候,聽從父母的要求,不去外麵和朋友玩,隻在補習班和練習。不記得放學後出去玩過。去遠足或林間學校旅行時,每次都要分組,她總是在一臉不高興的同學中勉強擠進去。

即使上了私立中學也交不到朋友,社團活動也因為不習慣,不到一年就停止了。

上學回家後不是去上補習班,就是在家裏看書、看漫畫、玩電腦、看電視,虛度人生。

我受不了了。明明是初高中一貫製的學校,考了別的高中,重新開始了,結果還是不知道怎麼和人相處,交不到朋友。我想盡辦法想讓他加入這個團體,但最後得到的隻是虐待者和被虐待者的關係。當然,我是被虐待的一方。

在學校被欺負,在補習班因為一點小錯誤被批評,在家裏給別人看平均分以上的考卷也被批評,我想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都可以,我想要朋友。那天也跟著施暴的少年。那個少年總是被打,被嘲笑,但還是離我最近。

被包圍著,變成了少年們為了紓解日常壓力的沙包,全身疼痛。回到家,被父母訓斥了。這是我從私塾出來後第一次偷懶。對於受傷的事父母什麼也沒說。如果是平時,我不會覺得有什麼。應該會覺得有點寂寞吧。但是,全身劇烈的疼痛讓她的內心變得有些脆弱。

我深深地呼吸。閉上眼睛,就那樣離開欄杆。隻是這樣的工作太難了。我的手就像磁鐵一樣粘在欄杆上不肯鬆開。

“真沒出息啊。最後還想幹脆利落的……”

我露出苦笑。之後不知道過了幾分鍾。高昂的金屬聲推了我一把。我被聲音嚇了一跳,手從欄杆上移開,失去了平衡。最後見到的是那個少年。

為什麼會來到這種地方呢?

不可思議的是,我感覺時間變慢了。虐待我的少年拚命地朝我跑過來。在叫著什麼。可能是因為太混亂了,我聽不懂他說的話。隻是,我想告訴他一件事。

“……謝謝。”

你推了我一把……。我一邊往下掉,一邊感到意識突然遠去,把身體交給了他。我還是討厭疼痛,所以當場死亡比較好。我想在失去知覺的時候死去。

我重生了。意識到這一點是在四歲的時候。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在做夢。一開始——因為眼睛還沒睜開——一片漆黑,聽到無數奇妙的聲音。

隱約開始看到光,光出現顏色,我就追求那個顏色。他覺得自己果然是在做夢。身體完全動不了。

景色開始清晰可見,漸漸有了現實感,但那也隻是一點點。身體還是無法正常活動,偶爾會有巨大得驚人的人抱住自己的身體。

我的個子並不矮,竟然是一個女人輕而易舉地把我抬起來。她有著濃密的金發和翠色溫柔的雙眸,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從她口中流出的卻是一連串意味不明的聲音。直到四歲那年,我才明白那是英語。

我的新母親——當然是重生後第一次——給我看了庭院裏盛開的玫瑰。

“happy birthday”

我的新媽媽和刻了樹的招牌的反差花壇的玫瑰指著說。我對眼前浮現出玫瑰般燦爛笑容的母親報以微笑。

聽不懂英語的主要原因是這裏是英國——準確地說是威爾士。英國的英語根據地方和階級的不同而有很大的變化——甚至有人說沒有像英國這樣口音這麼重的國家了。

我用英語簡短地說了聲“謝謝”,母親感激地去叫父親。看來,她很擔心四歲了還不會說話的我。簡短地打了個招呼,父親非常高興。

知道是英語之後,在重生前的知識和母親——最近叫媽媽(MaMa)——的熱心教導下,一年後就能進行正常的對話了。過了一會兒,我才知道那個花壇的招牌上刻著的字用俄語讀作“尤裏”,那就是自己的名字。

到了六歲,日常的對話就沒有障礙了。聽說母親是俄羅斯人,我很擔心非得學俄語不可,但母親精通英語,沒必要。話雖如此,但母親有時會拚命教我俄語,我就一點點地背單詞,讓母親高興。

我的新爸爸總是說,我的新媽媽索菲婭,正如她的名字一樣,是一位充滿智慧的優秀女性。索菲婭稱這樣的父親雅各布為笑容迷人的傑克。

索菲婭和傑克很重視我。無論何時,都能感受到兩人的深情。雖然也無法完全討厭重生前的父母,但是能把因為一點小事就誇張地高興和誇獎自己的兩個人稱為父母,我覺得很幸福。

極力不去想曾經的父母和同學們的事。不讓自己想起過去是很簡單的事情。因為我找到了包括生前的人生在內,最令我著迷的東西。

“魔法……嗎?”

魔法。在重生之前,那是隻在小說和電影中看到過的幻想。父母理所當然地使用著那個。從疊衣服、轉鍋等與日常生活密切相關的咒語,到趕走住在院子裏的小人的粗魯咒語,種類千差萬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