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冉嶠壓抑的咳嗽聲夾雜在鹽城九月的秋雨裏。
她單手輕扶著畫架,掩唇而咳,兩道彎彎的細眉微微皺起,因為呼吸不暢,臉上染起淡淡的薄紅,視線卻一直放在桌麵的手機短信上。
你老公出軌了。
地麵散落的照片上,俊男靚女,兩人親密無間。
冉嶠還捏著一張相片的一角。
緊緊的。
忽略掉照片上麵是她的合法丈夫的話,也算是一登對的璧人。
時隔一個月未見,再見卻是在他出軌的證據上。
真是可悲。
“太太,回屋內吧,您該吃藥了。”
“太太。”
冉嶠如夢初醒一般,麵色平淡的回頭看著身後拿著藥和溫水的張嫂。
“老毛病而已。”等著喉嚨的癢意稍微退下一點,她才淡淡的開口。
她也並未去接張嫂手上的藥丸,隻是用眼神示意著張嫂把東西放到旁邊的桌麵。
冉嶠今日一直呆在家裏,身上隻穿了件素色淡雅的藍色旗袍,微卷的長發隨意的拿一支畫筆盤好固定在腦後,許是因為剛才咳嗽,有幾縷頭發散落在臉頰處。
張嫂聽著時不時傳來冉嶠的咳嗽聲,見這畫改來改去,也一個星期有餘,沒忍住,“太太,先生也是有錢的,這畫就算再不合你意,下個月的畫展也能順順利利,別人也不看僧麵看佛麵。”
冉嶠一聽,反應不大,“權當打發時間而已。”
她低頭瞧著手上那被她捏皺一角的照片,手上微微鬆了力道,用手輕輕的撫平。
張嫂是一年前來到這裏幹活的,總覺得,她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像是二十四歲的年輕人。
優雅,冷淡,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樣子,包括她自己的身體情況。
淡淡的,也沒有什麼生機。
喜怒不形於色,永遠保持不可靠近的邊界感。
哦,對了,除了傅祈年。
張嫂清楚冉嶠的性子,也知多勸也是無果,隻能按吩咐做事。
幾秒之後,那眼神仿佛觸及到了什麼東西一樣,有些誠惶誠恐。
那是傅祈年跟別的女人的照片。
想起先生,張嫂這才記起正事。
以往兩年的結婚紀念日,傅祈年也並不在意這些日子,但前些天卻突然答應了冉嶠說今晚上回來吃飯卻到了晚上10點也遲遲不見人影。
如今算起來也一月沒有回來了,說是公司項目離不開身。
可什麼項目能一個月不著家,電話也沒一通呢。
心裏這樣想,但看著冉嶠自己都不太在意,張嫂也沒有多講。
都是主人家的私事,與他們也沒太大關係。
再往深一層次想,在這豪門幹活時間長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男人有錢就會變壞,更何況,這傅家本來就是處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位高權重的。
豪門聯姻,又沒有什麼感情基礎。
都各玩各的。
現家裏麵這個,不過就是個無需付嫖資罷了。
隻是苦了真正付出感情,放在眼裏滿心歡喜的人罷了。
冉嶠大抵也是知道張嫂心中的想法,不在乎也不在意。
她拿起旁邊裁紙的剪刀,對著手上的照片,猶豫了一會兒後又把剪刀放回了原位。
“張嫂,把廚房稍微整理一下就去休息吧。”
十點多了,他應該不回來了。
冉嶠這樣想著,蹲在地上,動作優雅,一張一張把那些散落的相片撿起來,疊好,裝回了信封裏麵。
唯獨留下了那張被捏皺的相片。
臉上依舊麵無表情,隻是眼底那晦澀不明的情緒卻波濤洶湧。
“原來照片上的阿年是這樣好看。”冉嶠看著照片上那英氣逼人的傅祈年,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似是懷念又感歎的呢喃出聲。
傅祈年不喜歡拍照,所以當初結婚的時候她們連婚紗照都沒有拍。
冉嶠不介意,隻要站在他身旁的是自己就好了。
她卻忘了,他的旁邊從來就不止一個人。
冉嶠隻掃了一眼窗外越下越大的雨,不願多想,她把畫架上的半成品撕下來後又重新貼了張畫紙上去。
對於畫畫,談不上喜歡,隻是傅祈年說喜歡她會畫畫。
所以她便畫了。
塗塗改改,畫紙換了又換。
或許是為了不爽約,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在淩晨一點的時候,她見到了傅祈年。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有一個人,女的。
今天早上那照片的女主角。
她老公出軌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