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 wistful face haunts my dreams like the rain at ninght.
她熱切的臉,如夜雨似的,驚擾著我的夢魂。
泰戈爾《飛鳥集》
——
美國西部荒漠之上,奢華的白色房車停在路邊。
車內。
身形高大的男人,赤著半身,半跪在地,捧著女孩雪白無瑕,精致得宛若藝術品的小腳,在上人嬌嫩的腳背上落下虔誠的一吻。
他抬頭仰望她的神態,癡迷又熱烈,宛若她是自己唯一的信仰。
銀發微亂,女孩兒墨黑瑩潤的眸裏沉著蠱惑人心的媚色誘惑,嬌嫩的紅唇浸著誘人的水色。
女孩銀發烏眉,唇紅膚白,容貌昳麗。
嬌豔的人兒微微後仰著小腰,懶懶地把手撐在桌子上,眉眼慵懶地笑睨著男人。
她半敞的襯衣,掛在肩頭,圓潤的雪肩外露,外露的肩頭、鎖骨、半抹圓潤上落有幾枚曖昧的淡紅。
她笑著舔舔唇,看著要伸手要去解腰帶的男人,探出落在男人膝蓋上的小腳,抵在他肌肉緊繃的腰間,阻止了他的動作後,用腳尖輕輕抵住磨蹭。
男人眸色晦暗,眼尾火燙發紅,小腹緊了又緊,壓抑已然瀕臨到極致。
他要被玩沒了。
女孩兒目光落向遠方,雙眸帶著奇妙希冀的閃亮星光,唇角微揚,嗓音縹緲空靈:“好哥哥,下雪了——”
音落。
他視線裏的女孩兒,即刻化成冰涼飛散的雪花將他包圍。
在他愕然間,又急速地向四周迸開消散。
席野驀然睜眼。
天尚未亮,他的視野一片黑。
室內沒開暖氣,帶著冬日涼意的氣息侵在男人帶著溫燙的肌膚上。
冰涼與燥熱細密交融,渾身燥熱加劇。
“艸——”男人嗓音低啞,人於黑暗中暴躁地掀被子下床,行至浴室。
啪嗒,燈開。
冰涼寒水自花灑下落出,打落在男人肌肉結實的肩背後脊背,滑過肌肉結實的胸膛,順著脊背滑落淋濕整個身子,也不見他哆嗦一下。
席野抬手將半長的濕發撫在腦後,閉目仰頭,任水柱澆淋。
透明細線帶著微弱的光,落在男人輪廓深邃,棱角明朗,線條利落分明的臉上。
隻是他英挺俊立的臉上,右眉淺淡的細窄的疤痕截斷了眉,以至於整個人帶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粗糲野性。
他朝前站了站,抹了把臉,吐了口氣,睜開了雙眸,睫毛纖長如鴉羽,宛如暗夜濃墨的黑眸裏滿是銳利。
他似最濃墨重彩的那一抹玄色化身,最適合在沙礫塵土、暗夜裏摸爬滾的硬朗存在。
半晌,涼意沁膚,燥熱褪去。
他才又撫了把發,走出水幕之下,隨手抓來浴巾擦幹身上的水,套上了浴袍,吹幹濕發,關燈走出浴室。
窗外的天空,微微泛著青,些許光亮穿過窗簾縫隙,落進室內,在光潔的地板上打出一道窄窄的光。
席野回到床邊,借著光看到了床邊的床頭櫃上,放著的的一串墜著景泰藍色穗子的玉質手持。
他伸手拿起纏在右手上,走到窗邊,將窗簾全部拉開。
視野之下,大雪紛飛,鋼鐵森林,背覆雪白。
無風而冷。
“還真下雪了。”
席野輕笑,硬朗的五官瞬間多些柔和,深眸裏泄露的的笑意,又野又蠱間不失澄澈明朗。
他緊繃著五官,一笑起來,反差十足。
很好看,好看得像落在春冬裏冰層之上的第一抹陽光,讓人無法忽視。
他肅著俊臉,隨意地坐在鄰近落地窗邊的長桌上。
席野拇指與食指輕搓了搓穗子,又轉去盤揉玉珠。
珠質無棉無雜,清亮淨澈的翡翠,水色充盈像要溢出。
是有價無市的龍石種。
席野視線落在遠方,看著趨近明亮的天色,開始思考人生。
那個漂亮的小祖宗最近頗為頻繁地侵入他的夢中,不讓他有一個好眠。
但回回在夢裏放肆撩得他一身火熱又如夢幻泡影般消失,空給他一片燥熱虛無。
都說,夢到人是因為對方在遺忘自己。
可還有人說,所夢是另一個時空發生過的事情。
另一時空?
嗬,另一時空和他有什麼關係?
那是因為她在遺忘?
是她在遺忘嗎?
她要忘記他了,這是不是他的報應。
席野有些煩躁地摸到長案抽屜裏的煙盒和火機,抖出一支叼在唇間。
藍色的穗子在寒冷的空氣中垂落蕩漾。
哢嚓一聲。
火機齒輪輕響,藍色的火焰騰出,照亮他墨黑深邃又銳利的眸子。
在即將點燃的那一刹,腦海裏又浮現女孩兒皺眉嫌棄的麵部表情。
席野沉默了瞬間,胸腔裏漲滿難以疏解的煩悶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