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其實不是這樣的。娘說我爹去的早,我娘家又沒有兄弟撐腰,若是遇到不好的人家,會被欺負。
表兄人品好,婆婆又是自己的嫡親姨母,一定會善待我的。
可他們說,這樣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遲早會被退掉。
這一年多來,我一直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可等這一天真的來了,我又十分的不甘,表兄,我不甘心啊!”
謝長留不敢和她對視,“泱泱,你很好,是表兄沒有這個福氣。
大概你們也聽說了,最近出了很多事情,皇帝對我的態度不明,其實謝府沒有表麵上那樣風光。
說不定哪天,就會招來殺身之禍,我是怕表妹跟著我,會無端受累。”
謝長留久在邊關,和他打交道的都是軍營裏的糙漢子,從來沒有麵對過小姑娘的質問,神情頗為狼狽。
其實對他來說,要是非要娶妻的話,娶誰都一樣。
但是他那樣的一個家,那樣的一個母親,怎麼忍心把表妹也困進來。
況且,還有一個殷明夜在。
追星買了一堆藥回來,交給了鄭氏。
鄭泱的胳膊紅腫一片,好在冬日穿得厚實,沒有想象中那般嚴重。
鄭氏挑了藥膏,幫她細細塗抹著傷處。
小姑娘嘴裏傳出細微的哭聲,斷斷續續的。
謝長留有些尷尬,退個親還害的人家受傷,“表妹別怕,我明日去討些祛疤的靈藥來,不會留下印記的。”
鄭泱抽抽噎噎的,“我不是怕留疤,我隻是不想跟表兄退親。”
“……”這讓他怎麼接口。
鄭氏將她袖口放下,“泱泱,這件事我剛才想過了,你和長留確實不般配,既然他們不想結親,那就退了吧!”
省得親事不成,成了冤家。
“娘,我不想。”
“我也知道你不舍,可咱們門第低微,配不上你表兄,山鳥與魚不同路,咱們就不高攀了!”
“姨母,我不是那個意思!今日皇上下旨讓我護送錦瑟公主去大梁,一路險山惡水,歸期不定。”
謝長留聲音有些低沉,“姨母也知道,我母親對我並不親厚。我這一走,估計就回不來了,泱泱嫁給我等於守了活寡,我不能坑了表妹一輩子……”
“不用說了,這些我都懂。”鄭氏打斷他的話,拿出謝長留的庚貼和定親的玉佩。
“長留,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是我們泱泱,沒福氣進你們謝家的門。”
鄭泱抬起頭,神情裏有了一絲不可質疑的堅定,“表兄,我不怕吃苦,我可以陪著你去大梁,什麼日子我都能過,我隻想和表兄在一起。”
“那你跟我去了大梁,可曾想過姨母一個人怎麼辦?她的歲數大了,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
鄭泱抬起頭,眼裏帶著哀求的神色,“我們不能帶著母親一起走嗎?”
能嗎?
謝長留也在問自己。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