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雨大作,寒風凜冽,破舊的木門內躺著一個身形瘦弱的女人,四肢細瘦,氣息奄奄,唯有肚子處高高聳起,可最駭人的卻是她那雙被髒布條一圈又一圈緊緊纏繞起來的眼睛。

房門被一腳踢開,青雀公主帶著兩個趾高氣揚的婢女走了進來,滿意的欣賞了一番孟芸兒的慘狀,信手一指。

“把王妃請過來。”

她說的客氣,兩個婢女下手卻粗暴。

孟芸兒被一把揪起頭發拖到了地上,她雙腿盡斷,無力的耷拉在地上,隻能拚命護住肚子,卻在拖行之間,剛剛取過心頭血的傷口又被扯開,一片紅浸透了胸前的衣料。

“青雀公主,你這是做什麼?”

孟芸兒一句話喘了三口氣,才斷斷續續像蠅蚊一般傳入上位者的耳朵裏。

青雀高高在上的看著趴伏在自己腳邊的孟芸兒,哈哈一笑,繼而又收斂了喜色,裝模作樣的驚呼一聲。

“芸姐姐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憔悴?王爺若瞧見了,又該心疼了。不過,芸姐姐也不必太過憂心,今晨皇後娘娘已經下旨賜婚,讓我嫁給王爺做平妻,以後芸姐姐就專等著好享清福了。”

青雀公主說到後麵還是免不了透露出幾分洋洋得意,可還不滿足。

平妻雖然也算王妃,可到底比不過先頭入府的來的名正言順,她與王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孟芸兒不過是鳩占鵲巢的幌子,是王爺為了保護她尋來的擋箭牌,既然現在她都過了明路,這個擋箭牌也就隻剩下礙眼了。

“王爺,不會的,他說過,對你隻是救命之恩,隻要我用心頭血治好你救王爺受的傷,就會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孟芸兒早已經幹涸的眼眶似乎又有了濕意,鮮紅的血浸透了蒙眼的白布,她渾身都顫抖起來。

“我要去見王爺,我要見王爺!”

“聒噪。”

青雀公主嫌棄的退開一步,立刻就有會看眼色的婢女上去一把薅住孟芸兒的頭發把她甩到了一邊。

“憑你也配,我呸,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個什麼鬼德性!王爺見了還不做噩夢。若非我們公主心善,勸王爺留你一條賤命,早就被亂棍打死拖去後山喂狼了!”

孟芸兒痛苦的搖著頭,一直喃喃著不會的,不會的,明明形容枯槁萬念俱灰,可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卻還像絲綢一樣在身側鋪陳開。

青雀公主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頭就來氣,忍了這麼久,眼看著這賤人的肚子都大了起來,若不是她技高一籌,恐怕王爺真被這狐媚子給勾了去,想到這裏,青雀公主冷哼一聲。

“府裏要辦喜事,芸姐姐在這嚎個什麼喪?之後幾日府裏要籌備婚事,人手不足,天氣炎熱,你又身子不便,留著這麼長的頭發都生了虱子,怕也不好照顧,不如就讓妹妹先表達一番心意?”

青雀公主捋了捋自己鬢邊天生細軟稀少的黑發,笑的不懷好意。

“你們還不趕緊的幫王妃把長發剃了,是不是存心要叫王妃害病損傷肚子裏的小世子?”

孟芸兒不可置信的掙紮著,卻還是被硬生生按在地上,剃刀在腦袋上胡亂的飛舞,她心如死灰,隻能被迫感受著頭皮的刺痛,一縷縷海藻般濃密的黑發散落在地上,被婢女七手八腳踩成了細密的網。

“公主,已經剃好了。”

婢女拍了拍手,把滿頭是血,頭發禿一塊長一塊的孟芸兒丟在地上,上前討好的看著青雀公主。

“重重有賞。”

青雀公主看著孟芸兒這副醜樣,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這才誌得意滿的轉身回去了。

孟芸兒淒風苦雨在地上躺了足有一天,才被前來取心頭血的婆子罵罵咧咧的拽上了床榻,心口一痛,好不容易愈合起來一些的肉痂又被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