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三更的夜空之上,隻有泛著銀輝的月牙兒和那有著點點微光的星辰還在工作著,堪見五指的山道上,有一團人形的黑影正搖搖晃晃地走來,而血珠正順著他殘破的衣襟滑落在斑駁的石紋上,蹣跚著踩過被血液浸潤的小徑。
寂靜的夜裏,可以清晰地聽見他血液逐漸流幹的滴答聲以及愈來愈近的高跟鞋聲音……
“噔,噔,噔”的聲音響起,循聲望去,由於她背對著月光,隻能看到那是一位穿著深色衣服,身材凹凸有致,踩著高跟的鞋底,梳著高髻的女子,隨著她愈走愈近,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一頭銀灰色的頭發,在那月光的映射下就如同銀河那樣閃爍,即使眼部戴著黑色麵具,憑借那雪白的肌膚和嫣紅的嘴唇,也能感覺到這人相貌的不俗。
“刑餌,”女子忽的一閃身,兩人終於麵對麵了,她身上的淡淡的玫瑰花味抵不過對麵傳來那濃濃的血腥味,她撇了撇眉毛,卻罕見的沒有遠離。
忽然的清風拂起刑餌垂下的發絲,露出他蒼白卻平靜的臉。
女人輕輕地把他散亂的頭發別在耳後,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沒想到,你這人長得可真是麵若桃花,目含秋波呢。”
邢餌別開頭,因為失血過多而發白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繃得緊緊的直線。
“這就生氣了?”女子感到一絲有趣,但是任務還是得完成,“喏,你想怎麼死?”
“……”邢餌知道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便隨她去吧。
見人許久都沒有反應,她遺憾的歎了口氣,接著從腰間拋出一把形如彎月,光似星河的刀,“咚!隨著腦袋墜地的聲音,血液從頸部與頭的銜接處噴湧而出,一些濺落在女人的身體上,在充滿聖潔的皎月映照下,星星點點的血漬宛若飄零的玫瑰,落寞而又豔麗。
“嘖嘖嘖,”女人瞥了一眼地上還未完全冰冷的身體,銀色的靴子一下一下地刮著邢餌的腦袋,直到它完全朝上,月光似乎格外偏愛他,清冷的月光完全的照映在了邢餌白雪一般的肌膚上。
“真是一副美麗的臉蛋呢,”她俯下身,把刀上已經快要凝固的血漬在他的臉蛋上蹭了蹭,“從哪來就到哪裏去吧。”她沿著月亮的方向走去,陰影在她背後拉得很長很長……
“再見。”
可惜地上的人已經不能再回應了,女人也漸漸隱於陰影之中。
呼嘯的風,瘋狂地拍打著路旁的樹木,烏雲漸漸把月亮遮蔽住,雨啪嗒啪嗒地下了起來,他身上滑落的猩紅血絲和泥點交織在一起,融入雨水和地麵中,屍體被陷在了泥濘之中被泡得如同一個白麵饅頭……
忽然,淤泥跳動起來,一點點的爬上刑餌的身體,一片帶著藍色光暈的火苗燒掉了他的衣裳,淤泥像觸手纏繞在他的軀幹上,他開始一點點地融化,最後變成了一團爛泥,並開始侵入他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