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晚上的家庭聚餐氣氛很融洽。
晞晞觀察了一個晚上，爸爸媽媽對程沐的態度親切關懷，顯然並不介意他的過去。
晚上十一點多，林立初剛送完唐筠回家，一進門就看見沙發那邊發呆的晞晞。壁燈灑著淡淡的暈黃，她臉上有隱約的惆悵。
走到晞晞身邊坐下，林立初揉了揉她的腦袋：“有話跟我說？”
晞晞絞著手指，腦袋慢慢擱在哥哥的肩膀上，好一會兒才說：“哥……對不起，你千辛萬苦為我爭取的機會我沒有珍惜，就這樣跑回來了……”
林立初很久都沒有說話。F大那個學位的確費了他很多心血才能爭取回來，而她說放棄就放棄，當初他確實氣得不輕。“我以為那是你從小到大的夢想。”
晞晞擦了擦眼睛：“那是我的夢想，現在還是。隻是我……有更在乎的東西。”
林立初看著自家妹妹，她從小聰敏機靈，表麵上乖巧聽話，其實心裏的主見比頭發還要多。“晞晞，真的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林立初沉默。
晞晞也沉默。
萬語千言，林立初終是歎了一口氣：“你確定自己不會後悔？”
晞晞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我確定，比確定自己是人類還要確定！”
林立初笑。
屋內的大鍾一擺一擺，他們的全家幅就掛在旁邊。
良久，林立初拍了拍晞晞的肩膀：“晞晞，隻要你覺得快樂就好。”
晞晞靠在哥哥懷裏，鼻子發酸。她清楚，哥哥隻會在她的快樂麵前妥協。
“哥，公司的事有沒有弄得你很煩？”
“沒有。”
“資金周轉正常嗎？”
“正常。”
“我零用錢不夠用。”
“媽媽說不能私下給你零用。”
“我跟嫂嫂要。”
“她的錢就是我的錢。”
“人家還沒有嫁你。”
“遲早的事。”
燈光漫漫。
全家福裏每張臉孔的笑容都溫柔而燦爛。
盛夏，萬物生機勃勃。對晞晞來說，似乎連花錢的速度也特別生機勃勃。
早上經過董事長辦公室時，程沐聽見林夏天哀叫：“你媽媽會宰了我的……！”
“她已經警告過我不能再私下給你零用錢！”
“又包包？別給你媽媽聽見，這個月她已經三四次埋怨我把你寵出這個亂花錢的習慣。”
“不到十天這個月就結束，你熬熬就過。”
“飯錢不夠的話，中午吃爸爸公司裏的商務餐，晚上吃媽媽做的。”
“乖乖，下個月跟媽媽說物價漲得厲害，看她有沒有給你漲一下零用。總之爸爸這邊支援不了，要知道你媽媽心水多清。爸爸要忙了，掛了吧哈。”
晚上，程沐在球場上找到晞晞。
偌大的室內球場上，六七個女生追著一個籃球跑。完全沒有規則，沒有常理，但幾個女生玩得不亦樂乎，嬉鬧聲和籃球撞地的聲音混成一體。
程沐遠遠看著那個纖長的身影，一身粉藍色柔軟的運動服，頭發清爽利落地盤起來。顯然她對籃球一竅不通，毫無章法地運球，一再走步，然後上籃。偶爾投中一球，她會高興得整個人蹦起來。
球場頂的鎂光燈下，那張臉上的神氣和自豪無限放大。
程沐就那樣站在原地，目光再沒辦法從她身上移開。
晞晞努力運球，上籃，又中！
轉身表達興奮的時候，她越發覺得隊友心不在焉，興奮地向著一個方向指指點點。
“極品！”
“絕色——！”
“他在看我！”
“當然不是，他在看的是我！”
疑惑是什麼東西惹得一群女人春心大動，晞晞循著她們目光的方向回頭。
愣住。
繼而比隊友還要春心大動，手興奮地朝程沐揮了兩下，並揮斷身旁那些女人的遐想：“擦幹口水移開視線，不準再色迷迷地看他，那是我男朋友！”
眾人一陣驚呼，豔羨不已。
然而晞晞沒顧上什麼虛榮感，擺了擺手，像個大姐頭似的宣布散隊：“時間不早，咱散了吧，明天繼續！”
現場不滿聲四起，但耐不住晞晞逼人的目光，乖乖收拾自己的包包散夥回家。然而那動作比烏龜還慢吞吞，巴不得多看程沐一眼是一眼。
晞晞又一瞪。
全場立即清空。
晞晞歡喜地跑到程沐跟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程沐順了順晞晞側耳垂下來的發絲，看著她臉上運動過後的粉紅，並沒有回答而是問：“要比賽？”
晞晞笑著答：“畢業班對決賽。”
“你當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