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雲乖巧地道:“師尊,我剛剛去洗手了。”
此刻,她身上那魔尊的氣質,那是一丁點也沒有了,不像魔尊,也不像仙門弟子了……像個小動物,人畜無害的那種。
那雙紅眼睛長在她身上、她待在傅霖身邊的時候,簡直就像個軟綿綿的兔子、像什麼小貓小狗。
顧影睜眼又閉眼,眼神複雜地看了輕雲的背影許多次:“……”
沒猜錯的話,尊上剛剛那一趟,似乎隻是出去洗了個手,換了身衣服。
她真的懷疑尊上是否因為出門一趟,被邪物上身了,想湊近用魔力查探一番,誰知剛走近了一點,就聽見輕雲邀功似的說:“師尊,我把血洗幹淨了,手上不髒了,衣服也都換了,不是你在幻境裏說的壞人總喜歡這樣穿的衣服了。”
顧影停住腳步:“…………”
……為什麼覺得沒眼看。
輕雲還說:“你要是不喜歡我穿魔尊長袍,那我以後都不穿了,反正我也不怎麼喜歡,師尊喜歡什麼,我就喜歡什麼,我都聽師尊的。”
顧影:“………………”
她覺得自己或許不該再呆在這裏。
再這樣下去,尊上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或許就會毀於一旦了。
顧影閉眼轉身,快步離開了這片她看不下去、也待不下去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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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影走後,又過了許久,輕雲都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傅霖,什麼也不再說,什麼也不再做,仿佛隻要看著這個人,就能心滿意足。
確實如此。
她隻要能看著她,就很滿足了。
又隔了一會兒,輕雲像是想確認什麼似的,緩緩伸出了手,摸向傅霖的衣間。
“師尊,得罪了。”
她心中早就有了最壞的打算,早就已經做好了那東西被丟棄、找不到的準備,因為傅霖很久以前就曾對她說過,討厭被人丟下,討厭別人離開,不管是各種理由,何種方式,都很討厭。
輕雲小心翼翼地動作著,從傅霖的懷中,摸出了一個裝著金子的錢袋,一把精巧的木匕首,一個裝著似乎是血的小罐子……和一塊不怎麼好看的黑色腰牌。
她攥著那黑色腰牌,垂眸看著這些東西,張了張嘴,隱忍片刻,還是紅了眼眶。
“陌生人”留下的錢袋,一直都被她收著。
房中留下的紙兔子,沒有丟,曾被她好好放在懷裏,後來,又讓自己離開時帶走。
執意送的腰牌,也沒有丟,哪怕那時以雲慕霖的身份離開了她,讓她生氣,她也好好收著,沒有因一時生氣而隨意丟棄。
她以不同身份給過的所有東西,無論有沒有用,都沒有被傅霖丟棄。
傅霖曾對雲慕霖說過“我是無情無義,沒心沒肺的人”“不是朋友就不會把她的東西留下”一類的話,可要看傅霖是怎樣的人,不能隻聽她說的話,聽她說話的語氣、臉色,而是要看她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