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萬江看著齊年,呼出一口氣,說:“我信,我怎麼不信?你好歹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對於你,我一直都很欣賞。你說的,我都信。”
齊年神色有些急切,“樊叔叔,我從小無父無母,帶著妹妹小月遇見了爺爺和叔華,這才算是有了個家。以前我總覺得我是花光了所有的運氣才在那年的碼頭上遇見了他們,可是,直到後來,我才明白,遇見春鬆,更是我上輩子求之不得的幸運。”
齊年頓了一下,隨即起身,深深的看了樊萬江一眼,撲通一聲跪在地板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樊叔叔,求您成全我和春鬆。我們不會公開,對外不會有任何的蛛絲馬跡,請您放心。求您了!”
齊年深跪不起,言辭懇切。
樊萬江半晌沒有作聲。
齊年的頭依然放在地上。
大概過了一分鍾,樊萬江歎了口氣,起身走到齊年的身旁,彎下腰拉起齊年的胳膊。
“小年,你起來。”
齊年乖順的站了起來。
他並不是想通過磕頭來對樊萬江進行道德綁架,他隻是沒有辦法了,隻能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來為自己和樊春鬆的感情爭取一線生機。
看著紅了眼眶的齊年,樊萬江伸出手拍了拍齊年的肩頭。
“長的這麼高了,我依稀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第一次見你,你一聲不吭,就那麼默默的跟在叔華身後,許家那個二小子還有白家那個皮的很,都上去逗你,你也不說話。後來我就發現你天天跟著叔華來找春鬆玩。那時候春鬆拿家裏的零食給你吃你也不接,但是他和你說話的時候你就回應了。”
樊萬江回憶起往事,臉上都是唏噓。
“那時候我看著你,白白淨淨,但是第一感覺就是這小子要是生成個姑娘多好,說不定還能說給我家春鬆,嗬嗬...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都長成頂天立地獨擋一方的大人了,而我也老了。”
齊年抬眸,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樊萬江說話。
病房裏半晌沒有聲音。
然後樊萬江的聲音響起。
“小年啊,你要是生成個姑娘那該多好啊!說不定我的孫子孫女都有了!”
樊萬江有些萎靡的臉上盡是遺憾。
齊年心裏一咯噔,神色霎那間變的頹敗。
“剛才給你開門的小何,想必你已經見到了吧?”
樊萬江這麼一句話一出,齊年瞬間明了,他的一顆心像是被帶著倒刺的刀子猛紮一般疼的快要讓他不能呼吸。
“樊家的產業雖然和顧家比上,但是也是我們兩代人殫精竭慮宵衣旰食拚出來的,我還睜著眼呢,實在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老樊家斷送在春鬆手上啊!小年,叔叔知道你對春鬆是真心的,也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過了五年了,可是叔叔還是不得不再一次請求你原諒我。或者,你根本不用原諒我,你隻要知道你的選擇會決定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的生死就夠了。”
“叔叔對不住你,你沒有道德綁架我,我卻不得不道德綁架你。”
無聲的眼淚滑落齊年的臉頰,他攥緊了拳頭壓抑著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我答應您。”
齊年咬破的嘴裏充斥著鐵鏽一般的甜腥味,他從牙根擠出這幾個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不!我不答應!”
門被狠狠撞開,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