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年勉強繃住了臉，但是還是遮掩不住眼角的笑意和抽動的嘴角。
顧叔華笑著說：“爺爺，這不能怪我們，你說這話換誰來聽了也會笑的肚子疼。”
“哼！”顧雲庭鼻孔出氣，重重的哼出一聲。
顧叔華繼續說：“爺爺，鋼鐵俠不叫托尼屎大顆，人家叫托尼史塔克。”
顧叔華剛說完自己首先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齊年也沒出息的撲哧一下笑了起來，齊月瞅了瞅那倆人，緊抿著唇瓣，忍的好辛苦。
顧雲庭被大孫子指出自己的口誤，臉上依舊是一副老將軍的英武之色，他白了倆孫子一眼，很是霸氣的說：“就是鋼鐵俠來我麵前，我還是叫他托尼屎大顆。”
顧叔華賠笑道：“對，您說他是什麼他就是什麼，您說他的屎多大顆他就多大顆。”
這下顧雲庭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著還罵著顧叔華。
幾個人笑鬧了這一陣兒，老爺子的心情也好多了。
他喝了口茶，緩緩的開口問：“查到什麼了嗎？”
顧叔華看向齊月齊年。
齊月說：“目前隻查到那天堵我們的幾個人都是隸屬於當地一個黑幫社團，但是他們幾個是一個小團體，主業就是接這種大活兒。當時有六個人，已經抓到其中的三個，還有三個在潛逃中。抓到的那幾個咱們那邊的人還羈押著。審了之後，他們吐了口，收的是買命錢。他們不知道上線是誰，這是他們的規矩。”
齊月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顧叔華說：“你的具體價碼這三個人不知道。”
齊年促狹的瞄了某人一眼，隻見顧叔華嗤笑一聲，“我應該不便宜。”
顧雲庭不理他的胡說八道，“繼續審吧，都收了籠之後再處理，這事急不得。”
“是。”齊月說。
“叔華，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顧叔華一隻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摸了摸，緊蹙眉頭，停頓兩三秒之後開口道：“爺爺是想問我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顧雲庭不置可否。
顧叔華慢條斯理的說：“他剛回來，就有人想殺我，還選在國外動手，未免太巧合了。”
顧雲庭不吭聲，三個人都知道老爺子不說話其實也是認同了。
“查查吧，有備無患。”顧雲庭舒了一口氣開口道，言語裏不無歎息。
“小年小月先忙去，我和叔華說點事。”
齊年齊月聞言起身恭恭敬敬的點點頭然後出了門。
“你們怎麼樣？”
顧叔華注意到爺爺說的是“你們”，他臉上掛起一抹不太好意思的笑意，說：“挺好的。”
顧雲庭麵色已不似剛才談事兒時候的淩厲，他溫和的笑笑說：“你收著點脾氣，別成天拉個黑臉，欺負人家。”
顧叔華馬上認真的說：“我在她那兒沒脾氣，我疼她都不知道從那裏開始，哪兒舍得欺負她。”
顧雲庭白了一眼自己沒出息的大孫子，哼了一聲：“我說的是你的狗脾氣，別一不順心就專門揀那最剜人心的難聽話說，圖一時嘴巴痛快，話說出口容易，再收回來可就不易了。人心冷了再捂熱就難了。”
顧叔華瞬間想到昨天下午他在小區院子裏和白青楓說的那些傷她自尊的難聽話，頓時心口發悶，一陣一陣的鈍疼。
“我知道了。”
顧雲庭看到大孫子瞬間變了一副樣子，自然是想到他必是說過什麼不合適的話。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開口，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去磨合吧。
他們總歸是比他們有福氣。
希望，這倆孩子比他們那時候幸福。
“現在，形勢不太明朗，你遇襲那事沒查清楚，暫時別大張旗鼓的公開你和青楓的關係，不然對她不利。還有，盡量別讓那小子知道你倆的事兒。”顧雲庭交代。
顧叔華點頭笑說：“青楓本來就不讓我說，她不想搞特殊，覺得不好意思麵對您，我今天讓她一起過來她都不敢來。”
顧雲庭笑了笑說：“她很懂事。好好待她。”
“我知道。”
......
顧叔華走後，顧雲庭獨自坐在沙發上沉默良久，腦海裏翻來覆去的都是那個身影。年輕的麵龐，烏黑的麻花辮，素雅的衣服，明媚的笑容。
半個世紀過去，累月經年，滄海桑田，記憶裏的人卻從來不曾模糊。
那張臉，反而在每一個失眠的夜裏越發明晰。
他心想，確實需要見見麵了。再不勇敢一點，這輩子恐怕到死都閉不上眼睛了。
都說，老來多健忘，但是，又有幾人知道下一句？
唯不忘相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