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叔華邁著怒氣騰騰的步伐拉著一張臉進了包間。
正在從辣鍋裏夾涮牛肉的王材一不小心瞥見顧叔華拉長的黑臉，筷子一哆嗦，本來已經夾起來的牛肉片又撲騰一下掉進了鍋裏，小小的濺起了幾滴油花。
王助理心裏一咯噔。
不好！又來了！又來了！
果然，顧叔華開口道：“海城這邊總經理以上的管理層，今年的年終獎比例下調百分之二十。”
齊年抬起頭望了一眼拉著臉的顧叔華，心裏暗笑，這是又內分泌失調了。他低下頭繼續大口大口的往嘴裏炫肉。
王助理放下筷子說：“好的，顧總，什麼時候發這個通知？”
“現在，立刻，馬上！”
顧叔華冷冷的臉上都是狠厲，嚇的王助理連忙站起說：“好，我馬上去發布通知。”
齊年促狹的看了顧叔華一眼，剛好被顧叔華逮到他的視線，齊年半秒之內收斂臉上的笑意，顧叔華不依不饒的說：”肉吃多了？這麼高興？”
齊年冷冷的道：“吃飽了，我去車裏等你。”然後看向杵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王助理，“王助理，你吃好了嗎？我們一塊兒下去？”
王助理正芒刺在背提心吊膽，聞言看向齊年的眼神就像看見了天使，他忙不迭的點頭如搗蒜，“吃好了吃好了，我這就下去準備發通知。”
王助理說著就要往門口走。
“誰讓你走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王助理像是被這聲音施了一二三木頭人的魔法一樣，釘在了原地。他壯著膽子扭過頭看向顧叔華。
“顧總，您還有什麼吩咐？”王助理的臉上都是一言難盡的苦笑。
“你吃好了嗎？”
“啊？”王材不明所以，以為顧叔華不是在問自己，他看向齊年，齊年不理他，隻低頭看著自己的皮鞋尖尖。
“看什麼！我問的就是你，你吃好了嗎？”顧叔華又重複了一遍。
王材膽戰心驚的說：“吃好了顧總，我吃好了。”
“你到底吃好了嗎？”顧叔華的聲音愈加冷厲。
王助理額頭上的冷汗都要下來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吃好了還是沒吃好，他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是想讓自己吃好呢？還是沒吃好呢？
天爺啊！救救我吧！
來一道雷劈開我的腦袋，讓我知道老板想的是什麼！
像是堵上自己全部的前途一般，他心一橫說：“沒吃好。”
包間裏隻有火鍋咕嘟咕嘟的聲音。
齊年心底暗笑，都快要憋不住了，隻能用力讓自己的臉看起來更加冷酷。
王材嚇的腿都要打哆嗦了。
一分鍾的時間，像一年那樣漫長，就當王助理以為自己這次真的要下崗的時候，顧叔華開口了。
“坐下來再吃點兒，不然你這個樣子出去，我怕你半夜不睡覺起來紮小人兒罵我刻薄你。”
聽到顧叔華這樣說，王助理臉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他似乎感到自己好像是賭對了，又一次逃過了一劫。他想吃速效救心丸。
這份工作還真的是靠的是藝高人膽大啊！
“我不敢，我怎麼敢紮小人兒去罵顧總您呢？您是我的偶像，是我的衣食父母，是我的信仰......”
“打住吧，我胃口不好，還想多吃點，不想吐。”顧叔華慣常的冷言冷語。
這樣的話語此刻落在王助理的耳朵裏那就如天籟般動聽。
嗯，不錯。就是這個熟悉的味道！
王助理偷偷瞄向齊年，這一次，齊年給他微不可見的使了個眼色，他眼睛朝火鍋那瞄了一眼，冰雪聰明的王助理立刻心領神會，立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拿筷子吃啊，想讓我喂你？”顧叔華眼皮不抬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