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男人的友誼(2 / 2)

“他真的來了,真的。”樊春鬆臉上掛起大大的笑容。

“像做夢一樣,我喝著酒正在想他,他就像一個不戴翅膀的大個子天使,就出現在這裏。”樊春鬆指著沙發邊上作為齊年站著的地方,把一樣東西塞到顧叔華手裏說:“你看,這是他給我買的醒酒藥,是你說的吧 ?”

樊春鬆笑著,顧叔華心底泛起一陣做了虧心事的窘迫。

他說:“我告訴他你喝了很多酒。”

樊春鬆笑笑說:“謝謝了,兄弟。就昨晚上他來我這的十分鍾,又夠我揣心裏再過五年的了。”

聞言,顧叔華心底是一大片的酸澀。他又喝了一瓶啤酒,說:“你怎麼不把他留下?”

樊春鬆笑說:“我摸了他的頭發,有點硬,紮手。確實像你說的,有點像驢。像他的人,紮的慌。”

顧叔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苦笑。

就像他們在台球廳時候說的那樣,喜歡不是錯,但是有些人之間,從喜歡上那一秒開始就犯了錯。

樊春鬆灌了一大口酒, 他都不知道這二十四個小時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

他緩緩的開口說:“叔華,你知道嗎?五年過去了,我以為我能忘了他,可是不能,我根本做不到。昨晚上,他站在門口,把藥塞到我手裏,然後轉頭就要走。我拉住了他,我求他別走。我把他拉到了這裏。我坐在沙發上,他坐在地毯上,我摸了他的頭發,他沒有躲開,你知道我心裏多開心嗎?”

“五年前,他就是從這裏逃走的。這一次我以為他會留下,可是,可是過了五年了,他媽的,他又逃走了,還是從這裏,同一個地方逃走了!我他媽的想想都想揍死他!”

樊春鬆說著罵著,眼淚終於繃不住流了下來。

眼眶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東西,它可以裝的下星辰大海,眼眶也是世界上最小的東西,因為它連一個男人小小的心事都盛不下。

當眼眶裝不下悲傷,淚水就絕了堤。

顧叔華聽著涕淚交加憤恨的說著髒話的樊春鬆,心底是一陣絞痛。

記憶裏,他很少在他們麵前說什麼粗魯的話,幾乎沒有過。顧叔華把自己的手放在樊春鬆的肩上,輕輕的拍了拍,說:“我現在就去揍他一頓,替你出氣。”

樊春鬆猛的拉住顧叔華的手,望著他的眼睛說:“別,你打他,我心疼。”

顧叔華看著像孩子一樣說著狠話又不敢真的去做的樊春鬆,不知道該怎麼去勸他。

是勸他忘了齊年?還是勸他放過自己?仿佛他都做不到。

操!

顧叔華又給自己灌了一瓶啤酒,把空瓶子扔在地上,瓶子撞擊地麵時發出“哐啷”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尤其顯的分外清晰。

年齡越長越大,顧叔華越來越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世間的有些問題生來或許就是無解的。

生而為人,看似淩駕於萬物之上,享有最高的話語權,擁有複雜的七情六欲,可以體會愛恨情仇嚐盡酸甜苦辣各種好滋味,但是也須得體會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的人生六苦,這不過是我們生而為人的代價。

縱使你再手眼通天,解決不了的還是解決不了。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個困境終會得到緩解,但是有可能那並不是解決了問題。或許隻是你釋懷了而已。

雖然逃避問題不是個好辦法,但是看著已經醉的一塌糊塗的樊春鬆,顧叔華覺得再多說什麼無關痛癢的慢慢的都會好的這樣的話,就是白嫖了樊春鬆此刻的一顆真心和滿臉的眼淚。

既然不能幫兄弟解決問題,那他就陪他一起逃避問題吧。起碼喝醉了,夢裏想要的什麼都有。

他不會再逃跑,你會給他戴上婚戒,你會在親友的見證下,和他成為一家人,你會實現你想了念了十幾年的夢。

男人之間的友誼真的很奇怪,他們不會手拉著手一塊兒上廁所,但是他們會在廁所比誰尿的高。他們不會一塊逛街買襯衫,但是他們會合抽一根煙。他們不會安慰你別哭,隻會拿起酒瓶說,兄弟,我陪你大醉一場。

顧叔華拿起酒瓶和樊春鬆碰了一下。樊春鬆沒有酒量,加上之前已經喝了不少,顧叔華酒量也不怎麼地,倆人半斤對八兩,一瓶接一瓶,一杯接一杯,就這樣把自己灌的五迷三道。

顧叔華開著車跟在樊春鬆的後麵,說不擔心是假的,他怎麼也沒想到樊春鬆一覺醒來,竟然又恢複了那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他怕他是強顏歡笑,怕他做傻事。

顧叔華就這樣默默的開著車跟在他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