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多的北城道路上車水馬龍,黑色的車已經上了環形立交。坐在後座的白青楓看著窗外鱗次櫛比的的高樓林立,和一環一環上如過江之鯽一樣稠密的車流,心裏感歎著北城和江城的不同。
江城雖然不是一線大城市,但是也是屬於二三線的城市級別了。原本白青楓覺得江城已經很繁華很現代了,直到現在坐在豪華的邁巴赫後座,從高高的立交橋上看著車窗外北城的一切,才真的意識到江城在北城麵前確實還隻是個弟弟,還是個小弟弟。
車內沒有任何聲音。男人安靜的目視前方開著車,女人靜靜的看著外麵的風景。二十多分鍾過後,邁巴赫駛離開大道主路,轉進一條相對幽靜的街道,在街道的盡頭右轉,又進了一條胡同。胡同口有棵大槐樹,陽光像金子一般透過茂密的槐樹葉子灑在地麵上,老槐樹在晨曦的微風中晃動著樹葉,淡定的細數著光陰如流水。
這條胡同不長,隻在胡同盡頭麵朝南有一個大門。白青楓雖然沒有來過北城,但是也知道北城的大四合院有多奇貨可居。鑒於花如意的提前科普,此刻來到這樣一個隱藏在鬧市中的幽靜之處,她也沒有太大的驚奇,也不至於天真的以為顧家買不起這樣的四合院。
邁巴赫徑直駛到門口穩穩地停下,男人開口說:“白小姐,到了。”說罷,他拿起副駕駛座上的一包東西率先下了車。
聞言,白青楓也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了車。跟在男人的身後站到門前的台階上。白青楓開口說:“今天謝謝你來接我。”
男人說:“不客氣。”說罷,敲了敲門上的銅環,不一會兒門開了,裏麵出來一個大約五六十歲左右的阿姨。阿姨笑著說:“小年回來啦?老爺子昨天還念叨你呢。”
齊年嘴角生扯了一下,勉強能看出來是笑了,他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女人說:“張姨,這是叔華交代買給爺爺的。”
張姨笑著接過齊年遞過來的東西,一看裏麵是醬豬蹄兒,焦圈兒,炒肝和鹵煮火燒,笑說:“老爺子念叨了一次,叔華就讓你送回來了。這位姑娘是?”她看見了站在齊年身後的白青楓。
齊年道:“這是白青楓白小姐,是叔華給爺爺新聘請的助理。”
張姨眼裏一抹詫異閃過,隨即麵帶笑容對白青楓說:“白小姐好,快進來吧。”
白青楓微笑頷首道:“謝謝張姨。”隨即跟在齊年身後跨過門檻一起進了院子。
入眼的是一麵藏風聚氣的一字影壁牆,左邊是三間南倒座房。右邊也是一間屋子。三間房前一棵掛滿了小石榴的大石榴樹映入眼簾,看樣子得有好多年頭了,樹幹粗壯,枝繁葉茂,亭亭如蓋,在晨風中搖擺。
石榴一般得到中秋節前後才成熟,現在還不到時候,石榴的個頭兒還不大,但是架不住數量多啊,熱熱鬧鬧的像五莊觀裏鎮元大仙的人參果一樣,看著甚是熱鬧。
多子多孫多富貴的石榴樹,白青楓在心裏暗道。
她想起來以前小時候跟著奶奶住在鄉下老宅的時候,院子裏也有一棵大石榴樹,還有一棵白玉蘭,並排種在堂屋前麵。據奶奶說是她年輕的時候種的。
初春二月草長鶯飛的時候,花葉不相見的白玉蘭先開花,小時候的白青楓總覺得那一樹白玉蘭特別像一樹的雲朵。到了春夏之交石榴樹開花的時候,就是滿樹紅彤彤的榴花,風一搖,橙紅色的花瓣撲簌簌落一地,在石榴樹下的白青楓就像個瑤池邊的仙子。那都是她對童年最好的記憶。
往前走,穿過了二道垂花門,白青楓心裏想,古時候富貴人家的大小姐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原來不邁的就是這個二門啊。
跟著張姨和齊年穿過了垂花門,進到了裏麵的二進院。
垂花門裏麵左右兩側是兩個實用性的抄手遊廊,連著東西廂房。西廂房上麵還有一個大大的露台。抄手遊廊前各種了一棵柿子樹,柿子士子世子,這是寓意家中子孫出仕途,也寓意世世代代紅紅火火。
真講究。
繼續往前走,白青楓抬眼就看到正北麵的正房,也就是堂屋和堂屋東西兩側的耳房。那是主人家居住生活的主屋。
西廂房門口偏北麵是一叢大大的葡萄架,看著蜿蜒盤曲壯碩的藤架,至少得有十年以上的年頭了。
時值八月,一串串青紫相間的葡萄掛在藤上,看起來分外熱鬧。葡萄架下麵是一個石桌,圍著石桌的是四個石凳。晨光透過縫隙灑下來,微風吹來,葡萄架上的葉子嘩嘩作響,連帶著葡萄都搖搖晃晃,很是歡快。
東廂房那一麵是一顆玉蘭,此時早已經過了花期,隻剩一樹鬱鬱蔥蔥的葉子。玉蘭玉蘭,金玉滿堂之意。
真是個好院子啊!多少國人窮極幾代人都想擁有這樣的一套四合院,這是中國人骨子裏的執念。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白青楓剛踏進這個院子,就感覺莫名的親切,似乎在夢裏見過一般,可是,這才是她第一次來顧家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