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是出了名的暴脾氣,當著太傅的麵兒都敢抽陛下大嘴巴子,何時這麼有商有量和和氣氣的跟人說過話,更別提當眾送禮,在場金吾衛各個兒嚇得不輕。
麵兒上沒誰敢多看一眼,瞪眼裝聾。
轉頭就把今日長的見識禿嚕到寧正立耳朵裏去了。
彼時寧將軍得了支援,剛把叛軍擊退去二十裏地之外,頂著滿身疲憊和血氣回到營帳,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被手下添油加醋講述了一出“攝政王老孔雀開屏”的好戲。
那弩箭他是知曉的。
當年太子即位,朝廷亂的四處透風,馬蜂窩似的堵了這頭漏那頭。穆眠野在以雷霆手段清繳了貪官,抄沒家產,把空的連老鼠都養不活的國庫勉強填補過半後,轉頭就又把銀子全調出去研製武器了。
那段時間五王和七王帶頭在早朝上哭窮,陛下縱然知曉他們的心思,奈何根基不穩處處受限,為使朝堂不掀風浪也隻得免了他們三年賦稅。
國庫後三年的收成瞬間少了兩成。
這就讓拿著朝廷全部餘糧去研製武器的穆眠野壓力倍增。
好在不出半個月,他就拿出了弩箭。
精鐵鑄造,隻比袖箭大了方寸,威力卻較老式弓弩強上數倍。便攜,無聲,尖端帶倒鉤,可淬毒,射程範圍內甚至可破重甲,一旦刺入皮肉半個時辰內必取敵軍性命。若是批量製作,配以盾牌,便可在短期組建一支悄無聲息卻能遠程攻擊的衝鋒隊。更別提若是配上騎兵和盾牌,該是何等威力。
若說弩箭是在前人的基礎上改良,那後麵穆眠野陸續拿出的無煙火藥和遠射程火炮,才算是徹底堵住了那些逼逼叨叨的文官的鳥嘴。
“那弩箭我也不是非要不可,可他也不能……”,寧正立抬手止住軍醫給他拔箭的手,哢吧一聲把尾羽折斷,跳窗繞遠路往穆眠野的帳子奔去。
到地方他卻沒急著進去,悄默繞到後方,探身偷聽。
“讓你跟著去是想你趁機拿點兒軍功,這樣失了影首的身份,也可在金吾衛或禁軍裏混個差事,不至於真去攝政王府落奴籍。”
“你晉升總歸是要走後門,你又帶著傷,意思著殺兩個叛軍得了。”
“上了戰場跟特麼點了炮一樣,喊都喊不回來!你一個影衛,學的都是暗殺的法子,你腦子被狗吃了去衝鋒!戰馬都沒你那兩條腿兒能撲騰!你還環著我轉著圈打,我提著劍都不知道幹點什麼,跟特麼去參觀一樣!”
……
穆眠野鮮少能氣成這德行,寧正立聽的發笑。
捂著嘴剛哼唧了一聲,都不算笑出來。
大帳內單方麵的訓斥瞬間停了,幾乎是同時,一柄閃著寒光的暗器精準無誤的紮在了寧正立前一秒蹲著的位置。
“雲輕!”,那暗器近乎全部沒入土裏,可見力道之足,他急忙出聲,“是我!”
暗器的主人明顯對他的聲音不熟悉,一發不中,緊跟著就是角度更加刁鑽的一擊。
寧正立的功夫是上乘,可學是重劍,對精細之處的研究總是差些功夫。尋常暗器倒是能輕巧躲避,來自影首的卻逃的艱難。
加上胸前還插著一柄箭,戰鬥了一整日體力不支,幾乎是連滾帶爬才堪堪沒被戳通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