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竹西心情顯然不錯，先是跑去床邊幫著把被子掀開，衝穆眠野道：“主人先睡。”
哎！
主人先睡。
穆眠野啪嗒啪嗒穿著木屐上前，蹭著竹西的胳膊上.床，被貼心伺候著掖了背角又放下紗帳，才裝模作樣的閉上眼睛。
然後，挺屍似的，閉眼醞釀了小半個時辰。
沒能睡著。
主子。
嘿。
主人，主子。
真不錯。
心裏炸開了漫山遍野的花，眼睛也晃晃的被花團占領。
穆眠野又獨自樂嗬了好一會兒，猛然驚醒，反應過來自己這可能不是眼裏開花，而是暈船了。
他先鎮定下來，確保暈船的程度不重，沒到需要服藥的地步。
就裝作熟睡後翻身，透過屏風去看地鋪上竹西。
與瞪大著的一雙清冷眸子碰了個正著。
！！
若不是白天確認過竹西的地鋪看不到床上的情況，穆眠野當真以為是對上眼兒了。他快速平緩被驚的砰砰直跳的心髒，又抬眼看過去。
就見竹西抬手抹了把眼淚，然後迅速扯過被褥，蓋在了臉上。
他消瘦的身體甚至撐不起被子，小小一團，細微的顫動。
竹西在哭。
穆眠野困惑的擰眉。
為什麼哭。
喜極而泣，還是其他什麼？
“竹西。”，他猜不透，深知自己的疑心病不得到答案便不會自愈，不想在曖.昧期給心裏留下疙瘩，索性直接開口喊他，“端茶來。”
“是。”，竹西快速掀開被子，聲音裏帶著哭泣後的沉悶，“王……主人稍候。”
他抹了把淚，蹬上鞋襪推門出去。
一刻鍾後，端了杯熱氣騰騰的清茶，遞到穆眠野手邊。
神色已然恢複平靜，除了眼角有些微紅，看不出絲毫異樣。
“夜深。”，見穆眠野遲遲不接茶盞，還開口解釋，“屬下怕您喝了濃茶難以安寢，擅自換了清茶，您若是不喜，屬下再去……”
“哭了？”，穆眠野直接打斷他，接過茶盞抿了兩口就擱下，一拍身側，“坐。”
兩人同桌吃過飯，一個屋子睡過覺。
還是頭一次，落座在一張床榻上。
竹西隻堪堪落了小半截屁.股，全靠大.腿和挺直的腰撐著。
“為什麼哭？”，穆眠野拉住他的手，冰涼，“還知道用冰水捂捂眼睛，生怕我看出來？”
“高興。”，竹西剛說出兩個字，就又繃不住帶上哭腔，“太高興了。”
“耍小心思的時候，屬下都做好被您發現，然後亂棍打死的下場了。您太好了，您對屬下太好了。”
就為這個哭。
穆眠野哭笑不得。
不是你梗著脖子嗷嗷嚎叫，“必須是我!”“隻能是我！”的時候了？
“別哭。”，穆眠野身邊沒帕子，摸著手下的蠶絲被很軟，就扯了被角遞過去，“殺人不眨眼的影首，哭成這般德行，也不嫌丟臉。”
竹西淚眼婆娑的看過來。
先是一愣，又半帶羞臊的往穆眠野身邊挪了點兒。
悶聲悶氣的開口。
“現在就鑽一個被窩，讓阮公子看見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