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不喊人,越大越沒規矩了!”,阮澤成一甩袖,甩了穆眠野一臉帶著魚腥味的水。
“我,阮澤成,你小師叔!你小時候我還給你擦過屁.股呢,那前兩年,你回山莊的時候,我和你一塊兒偷老莊主的酒,我倆還挨板子!”
噢。
擦屁.股沒想起來。
喝酒倒是記起來了。
穆眠野那次是回山莊祭拜師傅三周年,半夜路過酒窖,饞的不行就偷了一小壺。
他這事兒本來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爬房頂上喝到一半,見酒窖裏跑出來一弟子,偷了半人高一大酒壇子跟個鱉似的往外挪。驚動了巡邏的師兄,連夜把所有弟子聚集起來,挨個聞。最後鎖定倆身上有酒味兒的,當場責打三十臀杖,其中一個就是穆眠野。
這麼一回憶,那張十惡不赦的傻缺嘴臉真和麵前的男人對上了。
再一深度回憶,阮澤成,可不就是師傅梁賀那個常年不著家,十歲就開始外出雲遊的天才師弟嘛!
“小師叔。”,穆眠野乖乖行禮,目光掃過他被鞭子抽開的前襟。
“啊!這沒事。”,阮澤成大咧咧脫掉外袍丟到地上。
“我和你祝師叔,祝丹依,正在追捕一假扮老嫗,偷搶孩童、拐賣少女的人販子。那人販子謹慎的很,武林盟下放追捕令抓了半年都沒成功。這不,剛才當著人販子的麵兒做戲,我裝作戰敗,讓你祝師叔裝作心善落網,入局抓人販子去了。”
原來是這樣。
幸虧方才沒急著出麵。
穆眠野抬腳落座,身側竹西就遞了帕子過來。
這本是尋常主仆間再正常不過的行為。
可穆眠野一看見他的手,就想到昨兒個在暗道裏,那身子壓著身子,唇壓著唇的一個半途而止的吻。想到在呂草草的藥房裏,手牽著手,拿小棉簽邊吹邊上藥,幾乎額頭抵著額頭的場景……
這麼一想,扯帕子的動作便快速了些。
隨意抹了兩下就又丟了回去。
“我原本還當是看花了眼,你這假麵做的真不錯。”,阮澤成水牛似的一連灌了七杯茶,抬起袖子一抹嘴,“但你這小廝的步態,輕飄的跟鬼似的,又不屬於江湖任一風頭門派,可不就是皇城影衛營那群瘋子嗎?我一想,這小破城除了你,還有誰能用得起影衛。”
“不過你和陛下怎得鬧掰了?還是鬧著玩的?謀反的罪名可不輕,我沿水路走來,聽聞抓捕你的軍隊一連走了三波,挨家挨戶搜尋。你這半貼的假麵雖然用食方便,還是全貼的更安全些。”
話也忒多了些。
怪不得做得了師叔。
單憑借這一張碎嘴子,都能教育出成百上千個徒兒,把自在山莊發揚光大了。
穆眠野嗯嗯應和著,沒有發表意見。
他向來不喜把計策和想法告知外人。
什麼天才小師叔,除非把他師父梁賀從墳裏刨出來,大家坐在一個桌兒上,那才叫師叔。
“小師叔是要回自在山莊?”,穆眠野靜等他嘮叨完,“租住了房間嗎?”
“租了。”,阮澤成看出他興致不佳,也沒絮絮叨叨搭話了,“就住你對麵。”
“這一層四間房,除了你我,剩下兩間住的都是封脈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