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上長犄角。
我渾身都是寶。
閻王來了都繞道。
猜猜我是誰?”
銀鈴般的笑聲在山洞裏回蕩著,聽起來多了抹陰森恐怖。
“簪兒,你別走!”
銀鈴聲逐漸遠去。
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來人,一共兩人。
其中一人,腳步聲聽起來,一腳深一腳淺。應當是受了些傷。
另外一個人,則是腳步聲很重。
遠遠的,祝餘就開了口。
“是你呀!看起來,手下留情了呢!”
弑瞪了祝餘一眼。
祝餘才悻悻地閉嘴,低頭玩弄自己鮮紅的指甲。
弑一臉無奈。
祝餘自從丟失影子後,神誌越發不正常了。
幸好,來人並不計較。
魂主被少年攙扶著,從黑暗中走出來。
魂主顯然受傷不輕。
他咬著牙,念念有詞。
“田……雨……簪”
祝餘不由得打量起一聲不吭的少年。
少年十七八歲的樣子,一直低著頭,也不怎麼說話。
見狀,弑也不由得跟著打量了起來。
少年對此情形,早已司空見慣。
祝餘似乎琢磨出味來了。
“你體內的東西,等不及了。”
少年突然一臉驚懼地抬頭。
“你知道,那是什麼?”
“噬魂獸。魂族怪物的一種。隻是,你體內的那隻有點特殊,它沾了血。”
少年不由得垂下頭。
“它,來自實驗室……”
祝餘見少年欲言又止,當即斷定還有隱情。
祝餘和弑眼神經交流後,同時點頭。
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少年被盯得害羞地撓撓頭,眼睛裏卻充滿希望。
“你們能不能……”
少年聲音越來越小。
沒有說完的話,在弑搖頭以後,徹底沒了下文。
“果然,還是不行……”
少年好像在笑,又好像在歎氣。
突然,少年捂著頭,一直喊疼。
隻見少年跌坐在地上,額頭上冒出一股黑氣。
光滑的額頭一點點凸起,腫脹,就像燒紅的烙鐵。
熱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
原地隻留下一個長滿骨刺,全身黝黑,遍布暗金色神秘符文的怪物。
怪物朝著他們呲牙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魂主悠悠轉醒。
他一睜眼就發現,祝餘和弑,兩個人一左一右,守護著他。
“人呢?”
弑抱著劍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
“跑了。”
祝餘蹲下來,用手撐著臉,打量起魂主,連連搖頭。
“可惜了,這張娃娃臉。”
魂主摸了摸左臉,那裏有一道狹長的疤。
祝餘起身,玩弄著自己的指甲。
“你們,怎麼來了?”
弑直接甩鍋。
“還不是百裏。他遲遲等不到你,非要下來看看。”
祝餘用手肘戳了戳弑。
弑轉過臉去,麵對著祝餘。
“怎麼了?”
“你聽……有聲音!”
弑側耳細聽,聲音若隱若現。
像遠古的梵唱,又像娓娓道來的說書……
魂主捂著耳朵,好像被聲音弄得很煩躁。
弑當即明白過來,拉開魂主捂著耳朵的手。
“你們,在下麵見到了什麼?”
“它……”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魂主就已經暈厥過去。
弑的眼睛望向遠方,眼裏多了抹懷疑。
弑懷疑,這由始至終都是一個局。
黃泉,是個局。
請帖,也是個局。
因為,“他們”知道,百裏不會拋下他曾經的手下不管。
百裏呀!百裏。
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同一時間,艾曉狸不知不覺被聲音吸引,走到懸崖邊。
石頭掉落山崖,艾曉狸才猛地驚醒。
百裏不急不慢地從艾曉狸身後走出。
“貪頭陀,原來是你!”
艾曉狸走過去,拽住百裏的衣角。抬頭時,卻是愣住了。地底下,不僅有懸崖,竟然還有神廟。
隻是,這神廟,道不道,佛不佛的。
好生古怪。
艾曉狸看見石像動了,先是一驚。
她看向百裏後,才逐漸冷靜下來。
“石像”有著青灰色皮膚,雙眼空洞洞的。身上穿著一件破袈裟,粗布麻衣也阻擋不住的大肚便便。
臉上明明在笑,眼裏卻笑意全無。
貪頭陀?
艾曉狸在腦子裏扒拉半天,終於想起幾句話。是百裏的手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