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初穿著一件青冥色的長袍,風將他的長袍吹起,玉冠下少年的麵龐顯得清俊又純善。
他從來都不知道,那位在世人口中所謂的以美色來迷惑了陛下,從而被封為了皇貴妃的人,竟然就是南陌國赫赫有名的定國公主。
怪不得阿音要去南陌國,怪不得。
可她若是真的去了南陌國,那她還會回來麼?
“阿音,你別走,留下來,留在崇州,我保護你好不好?”
江淮初死死地握著拳,眼神中充滿了淒楚與哀求。
“江淮初,你保護不了我。甚至,連你的父親都保護不了我。聽我一句勸,你離開吧。若有朝一日,我再次來到崇州,希望你我不要兵戎相見。”
“你不能離開我!”
江淮初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
程書音冷笑了一聲說:“為什麼我不能?”
“你我有婚約,你是我的未婚妻,等你明年及笄之後,你就要嫁給我了!你若是去了南陌國,我要怎麼辦?”
聽到這裏,程書音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
她確實曾經答應了同他的婚約,隻不過是為了方便在該接近他的時候,接近他完成任務罷了。
可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在完成任務之前,她還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她淡淡地說道:“我們的婚約就作廢了吧,從今日開始,你不再是我的未婚夫了。”
說完她毅然放下車簾,轉身回到了馬車裏。
“架——”蘇煜澤揚起鞭子狠狠地朝程書音的馬匹抽去,馬兒嘶吼了一聲,從江淮初的身邊揚蹄飛奔而去。
蘇煜澤也帶領手下依次從他身邊掠去,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馬蹄踏碎了地上前一天落下的桂花,在蕭瑟的秋天掀起了漫天的塵土。
江淮初站在原地,呆滯了片刻,隨後便發瘋般地朝前衝去。
“阿音——阿音別走——你給我停下——別離開我——”
可惜馬匹已經遠遠地朝著芙蓉山跑去。
“小將軍!小將軍!前麵是芙蓉山!我們去不得啊!”
身邊的人奮力地將他攔下。
他頹然地坐在馬上,抬頭看著天空。
深秋的天空是白蒙蒙的,早晨的太陽剛剛從芙蓉山的另一邊露了個頭出來,紅色的朝陽把整個芙蓉山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一滴淚水從俊俏少年的眼角滑落,滴在了鋪滿了細碎桂花的路邊。
……
天邊殘陽如血,澤如國最有天賦的小將軍獨自一個人牽著馬,走在空蕩蕩的山林中。
江淮初是護國大將軍在南境與一位農家女子所生的庶子。
他並沒有將那位農家女帶回都城的想法,對他這個兒子也不甚喜愛。
直到有一年,他唯一的嫡子在軍中染病而亡,他便將江淮初從南境帶回了都城。
來到都城的那天,是一個炎熱的夏天,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一般。
江淮初牽著馬,跟在老仆的身後正往將軍府走去,突然前方傳來了一陣騷動,人們推推攘攘的議論著。
他聽到他們在說,陛下最為寵愛的安樂公主從避暑行宮中回來了,他們要給安樂公主的儀仗隊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