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快從馬車下來吧！太太從老夫人那兒回來，定會來看您練琴的！”
“放心吧石竹，我早就放了書信在臥房裏，娘看了不會擔心的。”封楚掀起馬車簾子，衝著驚慌站在車旁的侍女招招手，“快上來！爹快要下朝了，若是碰上他，少不了又是一頓訓。”
看自家小姐意願這般堅定，石竹也隻好跺跺腳，扭身登上車轅。
“這是最後一次了，小姐！上次您偷偷溜出府和表公子逛街，老爺罰了我一月的銀子呢。”
封楚眉頭微皺，側身望向車窗外。“石竹，不必再提他。若是對我有意，上門提親便是了。被父親詢問他是否有意結親後，他竟出走陽城，這般沒有擔當的男子，過去是我看錯他了。”
石竹握住自家小姐的手，急切道:“可是小姐！老爺前日下朝回來說太後有意再開選秀，以老爺的官品，小姐您定在選秀名單之內啊。”
“好啦，我的好石竹。我們這般出身的女子，哪能選擇未來呢？新帝登基，後宮空虛，各家擠破頭地想往皇上身邊塞人，父親初任吏部尚書，根基不穩，我不能任性？”
封楚苦笑一聲，對著石竹正色說道:“我受家族栽培多年，如今家族需要我，我甘願進宮一搏。倒是你從小伴我一同長大，宮深似海，前路莫測，我不願帶你去受苦。我已叫母親收拾了你的賣身契出來，去官府銷了奴籍，從此你便是自由人了。”
剛一說完，石竹便撲到了封楚膝上，哽咽著說道：“小姐！小姐！石竹不會離開小姐的，當年若不是小姐心善買下了我，石竹早就被爹娘賣到晚紅樓了，哪還能像如今這般堂堂正正做人。”
說罷又抬起頭用含著淚水的眸子望著封楚，帶著一絲警惕問：“小姐，您不帶著我進宮，莫不是打算帶上石雲？您雖常誇石雲聰慧機敏，但她定然沒有我廚藝好，您出門前喝的冰乳酪還是我按您給的方子製的呢。”
安慰的話還沒出口，封楚便已被石竹逗笑，隻得無奈的捏了捏她的臉，這才輕聲說道：“石雲心思敏銳，早早便察覺我入宮的念頭，昨日便和我說她已告知了家裏，決心隨我一同入宮了。”
封楚低頭看了可憐巴巴望著她的石竹，啟唇道：“後宮不及咱家這般和諧，必是爭鬥頻出，是一下都粗心不得的。父親官職雖不低，但此次參選的秀女哪個不是身份顯赫，別說丞相家的嫡女，便是公侯之家此次參選的也不在少數。我隻怕護不住你。”
石竹仍是倔強的看著封楚，看她如此堅決，封楚也隻能輕歎一口，握緊了她的手。“我本打算入宮前安排你到母親身邊做事，待你滿了十八母親會給你挑一門好親事，我也提前給你準備了嫁妝，日後雖不一定大富大貴，卻也能安生過日子。也怪我擅自替你做了安排，既然你意已決，我自會好好護著你的。”
抬手擦去麵上的眼淚後，石竹這才破涕為笑：“小姐您放心吧，隨您進宮後我會謹言慎行，不給您添麻煩的。”封楚戳了戳她臉上的梨渦，淺笑道：“小哭貓，怎的眼淚這般容易掉出來，去了宮裏還不叫人笑話。”
隻見石竹臉上倏地泛起紅霞，念叨著“還不都是小姐您愛戲弄我”，惱羞成怒地想撲上去撓封楚癢癢，卻聽趕車的長隨低聲稟報：“小姐，前邊是禮部魏侍郎家的小姐，可要上去招呼？”
話音剛落，前頭的馬車便打起簾來，“呦，我當是誰，原是我們封妹妹。上次街上碰麵不知是誰急著趕我走要陪表哥。既然妹妹沒空陪我，我便隻能主動來找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