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企鵝的消息提示音,孫繞辭放下撥片,拿起桌上的手機。
是祁羽帆的消息,來邀請她去她家裏小住幾天,順便一起去看菠蘿音樂節。祁羽帆家在隔壁H市,過去也還算方便,再加上還有菠蘿音樂節的誘惑,孫繞辭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又從手機相冊裏找出音樂節的宣傳海報,她目光在第三行最右邊的Devilmaker樂隊上停留了一會兒,很快移開掃向其他幾行文字。
……Mixture樂團也在啊。她了然地點頭。這是祁羽帆最喜歡的樂隊。記得那個鼓手是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弟弟,她想了一會兒也沒想起他叫什麼,於是也就作罷。
自顧自盯著左手手腕發了會兒呆,孫繞辭把手機鎖了屏,拿起撥片在弦上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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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好了走吧我們出發!”
聽到祁羽帆的聲音,孫繞辭回頭看見她穿了一件亮黃色的背帶長褲,輕輕笑著站起身:“蠻顯眼。”
“那是!我得給我M團的哥哥們留下點濃墨重彩的印象!”她一邊說著還點了點頭,左側的一小撮紮起來的發隨著她的動作晃了晃,俏皮地垂落在梨渦邊。
“好好好。”孫繞辭同她笑著,坐進了剛剛停在路邊的網約車的後座,準確報出了菠蘿音樂節的舉辦地址。
“小姑娘,你們去看菠蘿音樂節啊?”開車的是一位約莫五十歲的大叔,穿著件簡單的白T恤。
祁羽帆也跟著進了後座,慢吞吞關上車門:“是啊。叔你也對搖滾樂感興趣啊?”
“可不嘛,”大叔一樂,兩排不算齊整的牙齒開合,言語中透著幾分親切,“我年輕那會兒玩樂隊啊,哪有這麼好的條件哦。都是為愛發電啊,沒有鈔票的嘞。”
祁羽帆點頭。她也了解過一些老樂隊之前的發家經曆,和一些暫停團隊活動的樂隊以前的“樂隊史”。住地下室的,住倉庫的,因為缺少經濟來源樂隊分崩離析的,沒有成名也沒有簽約的樂隊太慘也太多了。這些苦是現在衣食無憂才去追求愛好的祁羽帆不太能理解的。
“妹娃兒,知道不,我兒子前幾年也是玩樂隊的哩!”大叔普通話裏帶著的口音有些天南海北,但好歹也聽得懂。
聽到這兒,祁羽帆像是來了興趣,很捧場地來了句“好厲害”等著大叔繼續說下去。
大叔像是很為兒子驕傲般地笑了笑,還不忘順帶自誇一番:“我們家小明啊,之前是那樂隊的吉他手!那吉他彈得可好,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這話惹得連隻聽了半耳朵的孫繞辭都彎了彎眼,順口就問道:“哪個樂隊啊叔?”祁羽帆也好奇地補了一句:“是啊叔,說不定我倆還認識你兒子呢。”
大叔搖了搖頭,從反光鏡裏打量了一番祁羽帆:“你這麼俊一姑娘咋可能認識我家那小子喔,要真認識可是那小子有福氣咯。”
這話說的跟介紹對象似的,祁羽帆免不了一哂。
大叔也是個健談話多的主兒,不過樂隊名什麼的倒也不是什麼機密:“小明那樂隊啊,我記得叫什麼氫離子派對,整得跟個科學研究活動似的,你說說這幾個人咋想的,啊?”
祁羽帆聽到這個名字,頓了頓,扭頭看向孫繞辭。
她不知何時已經把頭轉向車窗外。
祁羽帆忽然覺得自己殘忍。她不知道孫繞辭當時為什麼退出H+Party,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這次她為了自己想見到Mixture樂團,想要他們的簽名,而借用孫繞辭H+Party前鼓手的身份,卻不曾考慮到孫繞辭的感受。
她握住了孫繞辭的手。
大叔的話頭顯然是停不下來,從兒子當年玩樂隊的事又扯到自己和幾個老哥們唱完散夥曲之後喝了個通宵。祁羽帆半聽不聽地應和了幾句不致於太尷尬,大半的心思都散在了孫繞辭身上。
等到大叔停下車後,孫繞辭扭頭望向她時,她看到的含著笑意的眼眸才讓她放下心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