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2》——《盲區》
羅森靈活地擺弄著手中的三個乒乓球。兩個藏在他左右兩手的掌心內,還有一個在他兩隻手的手指間靈活轉動著。時不時的,他會讓掌心內側的某個乒乓球也跟著跑到指尖上露個麵。
在他的對麵則是三麵互成角度的鏡子,可以讓他清楚地看見自己的雙手遮掩的角度是否完美,會不會露出些許藏在掌心的乒乓球。
此時他身後那張柔軟的大床上,躺著一具光溜溜的誘人女體正平穩地呼吸著,看上去好像睡得很香。
他擺弄了好一會兒乒乓球之後,咂巴了下嘴,將三個小球隨意拋在了柔軟的純羊毛地毯之上,自己則輕輕地靠在了那個美麗的裸體之側,微微皺著的眉,在看到這個漂亮女人的秀麗麵龐時漸漸舒展開。
“不練習了?”美麗的女人閉著眼,側臉上掛著笑意,輕輕問了一聲。
羅森嗯了一下,探頭親吻了女人的臉頰後道:“你再睡一會兒,我去泡個澡。”
說著他便又從床上站起,同樣光著身體的他毫無顧忌地走進了這個極為寬敞的大臥室的頂頭,那裏有一扇裝飾考究的玻璃門。裏麵則是這位富有的大少爺花了大價錢安置的豪華按摩浴池。
躺在浴池裏,羅森睜著眼,望著霧氣遮擋住了的天花,輕輕哼起了歌謠。
此時他看上去雙眼無神,很茫然。
但是熟悉他的人卻會知道,這位脾氣不壞,人緣不錯的公子哥兒的腦袋在高速運轉時才會有這種失神的表情出現。
“李東被人發現是在離石橋邊。當時已經昏迷。時間是昨天早晨六點。”
“全身沒有任何新增外傷。臂彎靜脈處有新的注射針眼。”
“昨晚最後見到李東的人是他的四個大學同學。為李東慶祝生日而喝酒。他的女朋友楊芳則因為在便利店值夜班而沒有參與。”
“五人喝了不少酒。但那四位同學卻表示都沒有喝高。聚餐到十點左右各自離開。沒有人和李東同路。”
“遭遇事件的時間就是前天晚上十點以後到昨天早晨六點之前。”
羅森在腦子裏將自己現在知道了的這些線索迅速過濾了一遍之後,再次對李東的怪病產生了疑惑。
“這家夥身體素質一向很好。怎麼會莫名其妙在離石橋邊上暈倒?現在醫院那邊的檢查結果也直接證明了他並沒有什麼惡性的隱疾。這種奇怪的昏迷並且伴隨著隨時可能腦死亡的危險,隻能說明他遇上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想到這裏,羅森從水中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輕輕舉著,試圖握住臉前方的那團霧氣。
但這是不可能的。即便他是個水平不錯的業餘魔術師。
“藥物……”羅森輕聲呢喃出這麼一個詞。
李東的尿液內檢測出了一些化合物的殘餘成分。但令人費解的是,醫院方根本無法判斷這是何種化合物,他們給出的解釋是,這種東西很難說是不是什麼藥物,因為這種成分他們從沒見過,甚至連這種奇怪化合物的化學式都無法寫完整。
想到了這個詞之後,羅森無神的雙眼漸漸恢複了焦距。他伸手拿起了放在浴池邊上的手機,也不管水珠直接就滲入了手機的縫隙裏就開始翻找電話簿,在找到了那個人的名字之後便撥了號。
“是李昌吧?我是羅森。”羅森向電話那頭的年輕警察自我介紹著。
“羅先生,你好。”對方很客氣地回答道。
“我有個朋友叫李東。目前正在長胡第一醫院。他早上被人發現在離石橋邊暈倒了。”羅森不急不慢地說著。
對方也很耐心地聽他介紹情況。直到羅森將之前的事情大致說完,李昌才在電話另一邊不確定地問道:“羅先生,你是說你的朋友的暈倒,乃至現在的病危,是人為造成的?”
“我認為這種可能性很大,隻是現在毫無頭緒。”羅森一邊用腦袋夾著手機一邊從浴池裏爬了起來,開始擦拭著身上的水珠。
“那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警方介入調查?”李昌再次問道。
“我沒那麼天真,你們警察又不是我家小弟。我隻是將我的懷疑說給你聽,誰叫現在市局裏那些買我帳的人一個個都調離了呢,就剩下你一個。我不找你找誰說去?”羅森自嘲地笑了下。
李昌在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又聽羅森說道:“反正現在沒有切實的證據來證明我這朋友的是被人謀害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先去醫院看看,將院方的一些檢驗數據拿給你們市局的法醫專家們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羅森說完這話後,見對方還沒啥動靜,又追問道:“怎麼樣啊,你給句痛快話。不行我再找別人幫忙。”
李昌歎了口氣道:“羅先生,我現在正在升銜的關鍵點兒上。馬上就要升一級警司了……局裏頭交代過保密措施,決不能向社會人員透露案情。那些調離了的前輩們其實就是受你連累了,你該知道吧……我……”李昌說到這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羅森也歎了口氣,眼珠子轉著嘀嘀咕咕說了什麼九級十級的話後問:“呃,一級警司是第九級警銜吧……距離第二級的副總警監職銜還有很遠吧?”
李昌被他問糊塗了,心說你丫冒出來個副總警監什麼的幹嘛?你怎麼不直接報個總警監的大名兒出來嚇唬我呢!
見李昌沉默不說話,羅森嗬嗬笑了下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一個副總警監說你這個小小的二級警司,呃你現在還沒升一級,就是二級警司吧。嗯,這麼個副總警監說你還挺好的話,你們局長會不會麻溜地順當地給你升職保駕護航啊?”
“啥?副總警監替我說話?”李昌愣了愣,繼續道:“副總警監,那得是公安部副部長的職務啦……”
“嗯,我剛好有個哥們兒他爹是公安部副部長,那位副部長倒也挺認我的,我給你說一聲,招呼到了你就沒啥後顧之憂了吧?”羅森腦子裏麵浮現出了那個對十六七歲女生感興趣的官二代李威騰來。
李昌聽了這話,心裏麵琢磨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你們這幫公子哥兒們果然都是有著深厚背景的……”同時他想起了一句古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這些個念頭在李昌腦袋裏是一晃而過,嘴上的回答卻是一點都不慢:“羅先生,我很感謝您的好意。但是副部長離著我這小小的二級警司太遠了,人家來打這招呼不合適……”李昌說到這裏怕羅森誤會自己不願意幫忙,並沒有大喘氣,而是緊跟著道:“所以,您能在人家副部長跟前提上我的名兒,我就感激不盡了。至於請人家副部長特意為我這升銜的事兒打招呼就算了。而且我們警察係統升職也是有年限資曆要求的,我學曆又不低,早晚能升上去。所以真的很感謝您。至於您說的那事情,我盡量替您想想轍吧!您看呢?”
大部分人總是或多或少有那麼些許的勢利心態。李昌雖然是個年輕的警察,不善鑽營,但羅森擺給他一條可能會影響他以後升遷的路子,他自然會慎重地對待。就連言談之間,都使用上了敬語。
對方語氣上的變化,羅森聽得出來,他並不在意,微微一笑說道:“那就麻煩你了。我過一會兒再去醫院看看,可能李東的女朋友這會兒會在醫院,你可以先向她了解下情況。那就這樣,先掛了。”說完,羅森聽到對方說了句再見後便收了線。
放下手機,羅森擦幹淨了身上的水漬後,回到了臥室。床上的美人兒此時似乎真的睡沉了,羅森也沒有打擾她,取了些衣物悉悉索索地穿起來後便離開了房間。
之後他又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打給李威騰,囑托他立刻向他父親的一些在職老部下打聽些近期有沒有類似李東這樣忽然病危的奇怪案子。另一個電話則是打給了他的表姐。
羅森的表姐是國家醫科大學大外科教授,同時也是首都軍區總院大外科副主任。他想要表姐替他搜集些關於李東這種病例的線索。不是為了救治,而是為了確認有沒有類似的病例。
等了一個多小時後,羅森幾乎把客廳裏的撲克牌全都折騰壞了,他才先後接到了兩個回電。
兩人分別給他帶了了一個消息。
一個消息來自上州市,說是半年前,上州市有個裝修公司的老板遇到了相似的情況,原先好好的一個人忽然就不行了,重度昏迷送去醫院後在重症病房裏呆了三個小時,人就沒了。後來病人家屬帶著施工工人來到醫院鬧事兒,院方報了案。這樣才在警方那裏留下了案底。這個消息顯然是來自李威騰。
另一個由羅森表姐提供的消息則是更久之前,首都軍區總院之中的一個病例。
之前羅森跟他表姐提到這事兒的時候,他表姐就表示有映像,回頭沒幾分鍾就打聽清楚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是一年前的事兒,首都軍總來了一個病患,是車禍。當時人就已經昏迷不省人事。不過院方力量雄厚,硬是將人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不過遺憾的是,那人當時成了植物人,能不能醒過來,很難說。病人家屬倒也不差錢,希望院方先將人命吊住,以後走一步看一步。
本來這事兒或許就沒有太多變數了,一般植物人能蘇醒的情況並不多見。但這人倒是很神奇的沒兩天就醒了過來,就在院方認為發生奇跡的時候。人卻再度陷入了昏迷,這次的昏迷的結果是這位病患永遠的沉睡了。因為他在昏迷後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裏就表現出了全身器官急速衰弱,在一小時內,院方多種搶救無效之下,腦死亡。
這兩例事件,和李東事件的共同點就是在身體機能表現尚算正常的情況下,病人忽然表現出生命衰竭的跡象。而首都軍總的那位似乎略有差別,因為他先是表現出了全身器髒的衰竭。但是上州市的那個裝潢公司老板卻幾乎和李東完全一樣。莫名其妙地就昏迷,然後便在全身機能幾乎無礙的情況下直接腦死亡。但最讓羅森注意的還是這兩個死去的人體內也檢測到了一種未知的化合物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