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時候,趙安華老爹的秘書長拎著一個公文包進來了。
他被警察帶走了,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
隻知道沒過幾天,他被無罪釋放了。
他見到了他老爹,隻見向來和藹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笑嗬嗬看著他,告訴他,有他老爹在,他想幹什麼都行。
那時候趙安華知道了,原來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以他的身份,他可以淩駕在法律之上,因為他投了個好胎,有個好爹,他是天選之子。
就這樣,趙安華的道德觀念越來越扭曲,違法亂紀的事情做了一大堆。
他不怕,出了什麼事,他老爹會帶錢來擺平。
隻要小心點,不惹上比他有勢比他有權的人家,他就可以在這個世界上橫行霸道。
那些普通人,於他而言跟路邊的螞蟻沒什麼區別,死了就死了,給他們的家裏人一筆錢,那些原本憤怒傷心的人就會露出笑容,高高興興地帶著錢離開。
會不會遇到不為錢財所動的人呢,也會有。
這時候隻需要加錢,哪怕原先堅持的人,看到越來越多的數字也會妥協下來。
反正人都死了,傷心有什麼用,不如拿著這筆自己一家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享享福去。
是吧。
如果還有人,加錢也不願意,這時候,他老爹就會換種方式幫他擺平。
到時候,還願不願意拿錢擺平就不是那些人能決定的了。
所以,在那時候的趙安華看來,錢不是錢,是人命,一條人命是有等量交換的價碼的,他們可以是10萬,100萬,1000萬。
總歸,是他可以隨意把玩的。
他以為自己會一直做人上之人。
直到那個賤女人毀了一切。
想到這,他狠狠灌了一口啤酒。
酒精已經麻痹了他的大腦,他看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光怪陸離起來。
有人在光著膀子交杯換盞,有人摸著腳邊喘氣的狗聊天談地,還有人對著手機屏幕揮手示意。
他看見那個手機屏幕,一個個特效閃過。
他知道那個,是一個直播平台的打賞特效。
以前的他,看上哪個直播,進去隨便甩幾個禮物,那些主播就會亮起眼睛。
女主播掐著嗓子喊他老公,男主播扯著嗓子連連喊謝謝老板。
他們的臉上就寫著諂媚二字。
趙安華很適用這樣的態度,每每這個時候,他就會揮手打賞更多禮物。
然後引來更多恭維的聲音。
他已經很久沒看到有人對他露出那樣的表情了。
趙安華又看到,燒烤攤老板夫妻倆忙前忙後,一張張紅鈔票全放進了老板娘那油膩髒髒的圍裙兜裏。
對啊,他沒錢了。
桌上的兩百塊錢是他最後能拿出來的錢,他今晚連住在哪裏都不知道。
煩悶的情緒湧上來,又幾瓶啤酒咕嘟咕嘟流進肚子。
一箱啤酒喝了個幹淨,他又抬手示意老板再搬一箱過來。
他一個人在燒烤攤喝了兩個鍾頭的酒,喝到臉紅脖子粗。
最後一瓶酒喝完了,老板過來示意他們要打烊了。
趙安華聞言打了個酒嗝,顫顫巍巍站起身,想離開。
但被老板攔下來了。
“誒誒,這位顧客,你還沒給錢呢。”
趙安華聞言皺眉,抓起桌上的兩百塊錢,拍在老板身上。
老板拿過錢,皺眉道:“這位顧客,這也不夠啊,你這頓吃了二百五十六,還差五十六。”
“沒……沒有!”
趙安華推開老板,想要走。
“就五十六都沒有,那你裝什麼大款。”
暴脾氣的老板嗆了一句,抓著他的胳膊還是不讓他走。
趙安華的世界開始扭曲,老板的話刺激到他的神經。
他晃了晃身子沒有說話。
老板拽了他一把,還想說什麼。
下一秒,趙安華抄起一旁折疊桌上的空酒瓶,轉身拍在了那個老板的腦袋上。
獻血順著老板額頭流下來,他聽到了老板娘和幾個還沒走的顧客的尖叫聲。
“啪”一聲,老板倒在地上。
他轉過身,看著遠處幾人恐懼的眼神。
老板娘想要上來幫忙,剛走進,就被趙安華踹到。
有人想來製止住他,卻被他舉起的玻璃酒瓶震懾住。
這一幕,跟多年前他第一次拿酒瓶打人重疊起來。
隻是這一次,沒有人能來幫他善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