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以真實事件改編)

三年前,李嫻老師曾經給我們布置過一篇文章,給了一個半命題題目,叫原來我是個()的人。我旁邊的一大部分同學,在這個空裏填的都是快樂啊,溫暖啊,好學啊,這種積極向上的形容詞,隻有我(應該隻有我啊)選了自私這個詞。我舉了我自私的一些例子,最後結尾說我以後要做個不自私的人。當然,這件事已經過去三年了,當年的那篇作文,老師也沒有看就發下來了,誰也不知道這件事。

三年過去,我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偶然發現了當年的作文本,找到了這篇文章,又重新讀了一遍,我重新審視了一下我自己,我覺得當年的我和現在的我,在本質上的確也發生了一些變化,我自己說了不算,就讓顏九先生來講述吧。

顏九出生在一個寒苦的家庭裏,從小,他得到的關愛就特別少,顏九的性格非常怪,很固執,上了高中,他就經常愛罵人打架,和女同桌搞對象,不學無術,還有一次和班上的幾個男生把班主任氣哭了。學校裏也提出了辭退顏九的建議,顏九也沒有給學校留下好臉色,立馬就離開了學校。

那時的顏九隻有十七歲,是個年少輕狂的孩子,他在家裏睡了整整一個月,整整一個月,他有點茫然,不知道該去幹什麼,這一個月,他想過去支攤子賣麻辣燙,那是他最愛吃的東西,可是他嫌刷碗,油太大,太髒。

一個月過去,顏九知道自己不能再在家裏渾渾噩噩的度日子了,家裏年近五十歲的父親也麵臨著失業,隻剩下他的母親,靠著賣點東西支撐全家的生計。顏九的父母想把他送進技校,學點東西出來幹活,可顏九拒絕了,他看著麵臨慘淡的家庭,他甚至有點後悔不應該遠離學校,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上學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顏九鐵了心,他拒絕了父母的技校邀請,而是去了父親失業的玻璃廠。

玻璃廠是京川市的一家民企,顏九的父親之前在這裏幹會計,後來,企業麵臨倒閉,顏九的父親也失業了。

顏九看到玻璃廠裏沒有容的下他的地方,他失落的從廠裏走了出來,從玻璃廠的門口,有一個修車子的地方,他走了過去,他知道,這是他唯一可以把握的機會了,他低下頭去,詢問修車老板能不能給自己個活,隻要給錢就行。修車老板看著顏九年紀不大,和他交談了幾句,了解了顏九寒苦的家境,就留下了他,顏九負責修補車帶。

補車帶是修車子裏麵最累最髒的活,顏九曾一度在下雪天,因為補車帶,手被又髒又冰的冷水刺傷了無數的寒瘡。顏九就這樣在修車鋪裏幹了兩年。

兩年來,顏九的工資每個月都要上交,每個月是五百塊錢,加上顏九偷偷的撿一些玻璃廠裏的廢渣出去賣錢,一個月差不多能攢到六七百塊錢,全部上交給他的父母,他每個月也就隻能剩下一百多塊錢當做生活費,當然,吃飯睡覺還是他的父母管著。

有一天,顏九曾經的女朋友推著車子,走到了他的身前,顏九抬起頭,一臉茫然的看著她,這一次,顏九抓住了機會,他們重新確定了關係,就像五年前他們做同桌的時候一樣。

就在那個時候,顏九意識到,他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了,僅僅修車,已經養活不起兩個人了。

那是一個雨天,顏九倒在了泥濘的雨路上,他滿身是泥,那天,他就在馬路上,坐著,哭了一晚上,他深知社會生活的不易,和成長的難處,他後悔當初自己沒有待在學校裏繼續學習,他就這樣,哭了一晚上,後來,他爬了起來,向修車老板辭掉了這份工作。

他去了新華書店,用自己身上唯一的不到一百多塊錢的生活費,買了五本自學考試教材和一本五塊錢的盜版《史記》,當他走出書店的那一刻,陽光灑在了他的身上,他帶著書,但他第一時間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當地的一個批發城,用買書剩下的錢批發了五十雙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