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裏,一張雕花大床上,躺著一位美貌女子,麵色蒼白,嘴唇烏青,此時正昏睡不醒。
謝逸辰快步衝了過去,隨即伸手搭在她的脈搏上,接著麵色驟變。
葉夕瑤看著此情此景,心頭微顫。
這白若煙作為將門之女,從小習武,體質比尋常女子強壯百倍,可如今脈象紊亂,整個人已然虛弱無比,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
“叫泠月來!”謝逸辰怒喝一聲,嚇得旁邊的嬤嬤和丫鬟們紛紛一哆嗦,接著慌亂的跑了出去,不多時,一名身材高挑的綠裙少女就急急的跑了進來。
“爺!”泠月快步走來,來到床榻邊,伸手搭在白若煙脈搏上,片刻後,秀美的眉宇蹙起,堅定的看向他:“爺,夫人身體狀況很不穩定,恐怕撐不了太長時間。”
“我讓你來,不是讓你說這些沒用的話。”他冷漠的瞥了她一眼。
“是!”泠月低頭,隨即伸手從袖兜摸出一枚玉瓶,倒出一粒碧瑩瑩的丸藥,放入白若煙口中,“屬下隻能做這麼多了……”
丹藥入口即化。
白若煙本就虛弱的呼吸越發急促。
謝逸辰站在一旁,雙拳緊攥,額頭青筋暴起。
葉夕瑤則站在不遠處安靜的看著,那個藥她認得,除非到最後關頭,否則絕不會輕易動用,尤其是治療內傷的。
所以此時看到泠月喂服藥物,雖然不知道具體情形,但她知道,白若煙這次凶多吉少。
“爺,夫人最多能堅持七日,您看?”泠月收回手,低聲開口,他聞聲轉頭,犀利的眸子直射過去,半晌後說道:“出去吧。”
“是!”說完,泠月躬身行禮退出。
屋子裏再度恢複平靜,葉夕瑤靜靜看著眼前謝逸辰高大英挺的背影,待感受到他身上越發濃重的煞氣後,心底微動。
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白若煙,轉身離開了。
夜晚很漫長,一切仿佛陷入了靜止。
葉夕瑤漫無目的在京城閑逛,忽而走到青顏樓附近,便徑自走了進去。
青顏樓裏燈火輝煌,歌舞升平,各種脂粉香味充斥鼻端,令人欲罷不能,這裏的姑娘都穿著單衣短衫,妖嬈嫵媚,此時見到有客人到來,紛紛熱情相迎。
“哎~生前竟然沒機會來這裏,真是遺憾。不過現在嘛……嘿嘿……”她低頭打量著自己,隨即扯了扯胸前的束腰,一扭一擺的走了進去……
京城的青顏樓很大,裝潢奢華,裏麵鶯歌燕舞,酒香撲鼻,一群姑娘在台上載歌載舞,爭奇鬥豔,而二樓的包廂裏,更是一片紙醉金迷。
一個滿臉橫肉的老鴇斜倚在軟榻上,眯縫著三角眼,正貪婪的看著台上那個身姿婀娜的舞姬。
這老鴇姓陳,祖籍江南。
當初在京城闖蕩時,結識了不少達官貴人,混的風生水起。
後來家道中落,才搬來京城開了青顏樓。
而因為有些背景,加之青顏樓的環境和姑娘的確漂亮,所以很多貴公子也喜歡往青顏樓鑽,甚至一擲千金。
“嘖嘖嘖!真有錢!”葉夕瑤看著那堆成山的銀票,不禁咋舌,同時看了一圈兒,最後在右側一個雅致的包間外停下腳步,接著悄然穿過牆飄了進去。
這個包間裏,隻有一個男人。
一襲錦袍,銀發披肩,麵色溫潤。
男子身份尊貴,可此時卻獨自坐在桌案前,手拿酒杯,凝視著窗外繁華街市,一飲而盡,隨即抬頭望向窗外,似乎透過這些喧鬧,在遙望什麼人一般。
“終於見到本人了,”她緩慢踱步走了過去,看著對麵的男人,輕輕一笑,“果然如傳聞中所說的那般俊美無暇。”
她坐在他對麵,盯著那張俊逸出塵的容顏,神情坦然。
傳聞中青顏樓的幕後東家是個絕色美人,平日裏鮮少出現在民眾視線,就算見過他的人,也隻看過他戴著銀色麵具後的容顏,並未親眼看過廬山真麵目。
見過他的也隻會是皇室貴親或者有錢人,因為那些人會因為他另一個身份花重金前來救命。
葉夕瑤起身,一隻手托住桌子,另一隻手想摸一摸他那頭銀發,可手剛碰到他的發絲,便聽他低沉清澈的嗓音響起。
“友情提示,最好別碰!”語調冰涼,沒有任何情緒,卻莫名帶著一股疏離之意。
她瞬間僵住,而下一秒,卻猛地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他……
他不會是在跟她說話吧?!怎麼可能?她現在可是鬼魂,而眼前的這位明明就有呼吸!
看著他依舊喝著酒,望著窗外,她嚴重懷疑自己剛才聽岔了,所以繼續湊過去……
“姑娘聽不懂人話嗎?”冰冷的嗓音再次響起,讓她更加恐怖的是,他竟然跟她對視了!
是的,沒錯!就是兩眼相對!他看到她了,還說話了!
“啊!!鬼啊!”葉夕瑤驚悚的大喊,接著猛地飄開,躲到一邊,同時驚訝的指著對麵的男人問道:“你……你能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