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頭,是溢於言表的情緒低落,但他並不配再對溫晚提什麼要求,隻是說:“今天太晚了,你好好休息。”

和那時候的溫晚一樣,不同意,也不拒絕。

但不回答本就代表著一種不讚同的態度。

周懷瑛幾乎是逃出溫晚房間的。

他的心此刻就像一灘死水,可腦子又止不住地思考。

周懷瑛並不是想去質問溫晚什麼。

或許也和質問差不多。

隻說了一半沒說出口的話是這樣的——“可是我們的初吻已經給了彼此,怎麼能當作這麼都沒發生?”

但說出來之前他就考慮到了一個問題,這個思考是自己給自己澆了一頭涼透了的水。

一個不被承認的吻叫什麼初吻?

最多算強迫。

什麼都錯了,從一開始他周懷瑛就錯了。他忽略掉青梅竹馬之名,愧對溫晚,讓她在大雪天裏等得凍壞了身子。

這次他更是瘋了地想要拿“從小認識”去綁架如今的溫晚,讓自己的告白摻進去幾分不屬於愛情的感情。

他看得出來,溫晚沒有那個意思。不然也不會在被親上時拚命反抗。

但他……還是告白了。

他讓溫晚為了難,逼著溫晚去做一道選擇題。

第二天溫晚是在自己房間的院子裏看到周懷瑛的,他似乎根本沒休息,就那樣在院子裏枯站一夜。

“……”

“……”

兩人都注意到了對方,卻都沒有開口。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也不知道對視了多久,周懷瑛終於張了張口,聲音啞得連他自己都快不認識了。

“晚晚。”

“對不起,忘了我昨晚的話吧。”

他思考了好久,糾結了很久後隻得出了一個結論——既然晚晚不想讓他說出來,那他就不說,再也不說。

即便這是一個傷害自己的結果。

“……”溫晚被說得有些愧疚,但她沒有無私到可以接受不愛的人告白,也沒有狠毒到這種情況再去往周懷瑛傷口上再撒一把鹽,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沉默。

“我今天……就要回長雲宗了,我聽溫丞相說過了,你還要留下來應付幾天。”周懷瑛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幾乎一股腦地把話全說了出來,“我知道你記掛謝隋,有什麼消息我都會轉告你。”

聽完,溫晚連忙道了聲“謝謝”。

結果沒想到這句話似乎又說錯了,他苦笑一聲,“你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

仿佛是在對溫晚說,又像是對自己的安慰。

周懷瑛說走,就真的立刻走了。

連早早來拜訪的瑪依拉和她的哥哥都沒見到。

穆罕默德的長相要比他的妹妹瑪依拉更有攻擊力,他眼睛的瞳色像一毛不長的大漠黃沙,又帶著堅韌和疏離。

在他看到溫晚的一瞬間,他猛地頓在原地。

從妹妹口中聽說和親眼見過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也從未想過,不過一眼就懂了曾經父王提過的一見鍾情。

“你是……溫晚小姐嗎?”

穆罕默德從記憶裏找出了屬於這個女孩的名字,並從那一刻開始,無可救藥地飛蛾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