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簇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眉宇緊緊蹙起。
原本就被自己的愧疚心折磨得不行的季簇此時更是難受。
他的心痛並不比溫晚少,他從小就疼愛這個妹妹,如今卻要由他說出那樣斬斷他們之間的兄妹情誼的話。他垂著頭,連手裏要供給列祖列宗的香一時都忘了上。
“沒有我這樣的哥哥,他會過的更好。”季簇用這樣的話麻痹自己。
畫扇像極了話本子的誘人陷入深淵的毒蛇一般,低語:“你睜開眼看看吧,你妹妹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裏哭得那樣可憐,你的臉又跟死了親媽似的,這當真是好的分別嗎?不如把她帶回妖界,放在身邊繼續做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夠了!別再說了!”季簇急聲打斷他的話,把香快速地插好,倉促地跪好閉目,不欲再多說。
每個動作都向畫扇昭示著,此刻的季簇並不平靜。
“無所謂,反正是你自己的事。”畫扇嘟囔了一句,手一揮,謝隋和溫晚的影像消散。接著畫扇看向門外,“接下來,他們還要多久來找我呢?”
兩人並沒有讓畫扇等很久,大門很快就被推開了。
畫扇瞥了眼身邊封了五感、如同一個入定老僧般的季簇,頗為無語,知道是真沒有兄妹戲給他看才扭頭對他們說:“你們終於來了。”
從剛進溫府,謝隋就能感覺到狐妖的神識侵占了整個溫府,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在畫扇的視野裏,所以他並不驚訝狐妖知道他們前來的事。
“想問什麼可以直接問哦,今晚我心情還不錯。”畫扇頗帶深意地瞧了溫晚一眼。
聽到畫扇這樣說,溫晚隻是愣了一下就乖巧地問:“你是來找神女的嗎?”
回應溫晚的隻有風聲和沉默。
溫晚又等了兩分鍾,結果看畫扇似乎還是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正想問出聲,就聽見畫扇撲哧笑出聲,笑了好久,等終於停了之後他才“好心”地和溫晚解釋:“該說你天真嗎?我說我心情好,可沒說我我會回答你啊。”
那樣好聽的嗓音卻配著那樣惡劣的性格。
“!”溫晚有點委屈地看向謝隋,“對、對不起,我說漏嘴了。”
明明是道歉的話,謝隋聽著卻覺得像撒嬌,更像是被外人欺負,想得到保護一樣的撒嬌……
謝隋摸了摸溫晚的頭,淡淡道:“沒關係,已經很棒了。”
就在他剛想說什麼的時候,畫扇的視線也掃到了謝隋身上,原本他隻是想掃一眼就看回溫晚,沒想到這一眼就讓他看到了稀奇的東西,他“嘖”了一聲,眯起眼。
“小姑娘,我勸你還是離他遠點。他身上的魔氣又重又臭,你小心被影響了。”
溫晚倒是對這番提醒沒什麼反應,畢竟她早就知道謝隋是天魔之體了。
這種體製魔氣重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了,不會臭味她還從來沒聞到過。
不像溫晚的平靜,謝隋可聽不得讓溫晚離開他的話,他的臉幾乎立刻黑了下來,劍迅速出鞘,魔氣衝天。
“連劍的魔氣都這麼重。這看著可不像正道弟子啊。”即便麵對謝隋那麼重的殺意,畫扇還有心情笑著調侃謝隋的生活,“想必在你宗門不怎麼受歡迎吧?不如聽我一句勸……”
還沒說完,謝隋的劍就已經劈了下來。
畫扇不急不忙地躲開,飛到了房頂上,臉上的笑意分毫不減,“去魔族當魔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