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縱身跳進海裏麵那一刻,我是真的不想活了,在被校園霸淩的那一刻,在被父母忽視的那一刻,應該說是在不被愛的每一刻。在海水慢慢吞噬我的氣息時,我感受到了無比的輕鬆,我解脫了。
我以為我終於解脫了,可是老天爺總是不放過我,像小說情節一樣,我住進了另外一個人的身體,她病殃殃的,縱使我千瘡百孔卻還要體驗另類的人間疾苦,我像小說裏麵看到的那樣,假裝失憶了,但是其實我什麼都不記得,我不知道病懨懨的她之前的經曆,不知道我接下來該怎麼做,我也沒有綁定什麼所謂的小說係統
我似一張白紙一樣整天貼在病房,除了醫生和護士,沒有人來看望過我,我也毫無興趣我的身份。直到今天,睡意朦朧中出現了一個少年的身影,他安安靜靜的坐在我的旁邊,我頓時困意全無,卻又下意識緊閉了雙眼,我感受到我的手逐漸溫熱,似是少年的大手緊緊裹著我的小手,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我的親人還是戀人。我不知道此時我應該是繼續裝睡還是醒來。從未有人這樣握著我的手,他小聲的呢喃著,我隱隱約約聽見了我的乳名。我下意識睜開眼睛,和他微紅的眼睛對視,看清楚他臉的那一刻,我腦海不停浮現他冷漠的當著眾人撕碎我寫的日記的畫麵,那是我在海市一高每一次遭受校園暴力的時刻,他總會及時出現,護在我身前,我努力熬過了那三年,在畢業那天,找到獨自一人在天台的他,我小心翼翼的遞給他我寫了又撕的情書。後來他當著眾人的麵,把我的情撕碎隨意撒進風中,隻有風細膩溫柔的傾聽了我的情書,原來,我這三年遭受的一切,全是他親手策劃。
我才知道,我隻是他無聊時候拿來消遣的笑料而已。
在重新看到邵嘉羽臉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徹底失控,肆意宣泄我過去的痛楚,他驚慌失措的用手擦拭我的眼淚,把我摟在懷裏。
在這一刻,我想起我破碎的家庭,想起我在圖書館看書時書櫃倒下來劃傷我的臉頰,留下了一道永遠消失不了醜陋的疤痕,想起破碎的衣衫,想起我被打火機漂的不成樣子的頭發,想起我板凳上的膠水和桌箱裏麵的禿圖釘,全部拜他所賜。
“爾爾,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他帶著哭腔。
我努力平複情緒,
“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他抱起我出了醫院,外麵的陽光刺眼,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明媚的陽光。他小心翼翼的抱著我坐在副駕駛上,為我係上安全帶,那一刻他離我很近很近,我渾身上下都在被迫感受他的氣息,還有他衣服上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過去他每次護在我身前時我最熟悉的味道
哭的很累,我在車中迷迷糊糊的睡去,等醒來時已經躺在了一張很大很舒服的床上,那是和我以前的床很不一樣的床,很軟,透著茉莉花香,一點也不潮濕,我緩慢坐起來,觀察著周圍的事物,富麗堂皇的裝飾,和周圍富麗堂皇不同的是一個粉色的盒子,我下意識去輸入我的生日密碼,沒想到卻打開了它,裏麵是一本粉色的日記本。
我耐心的一頁一頁翻看,原來這身體的主人與我連名字一樣。可是他不叫邵嘉羽,他叫沈朝暮,我是他家從小養到大的童養媳,隻是我的身體總是病殃殃的。直到我的房間門被打開,我才匆忙放下日記本。
像是偷東西的小偷一樣,看著眼前一步步走近我的沈朝暮,他在我的注視下慢慢蹲下來,雙手撫上我的額頭,我從他的眼睛裏麵好像知道他很在乎我。
“還好,不發燒。”
“餓不餓?他雙手捧著我的臉。
我搖了搖頭,說不出話。
“醫生說你失憶了,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他摸摸我的頭然後起身。
“阿-阿暮。”我學著日記裏麵一樣喊他的乳名。
“爾爾”他驚訝的轉過身。
“阿暮,我有一點點餓。”我顫顫巍巍的開口,看著他和他一模一樣的臉我還是很恐懼。
他抱我到了客廳,把我放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