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九,一九九零年。
社團猖獗,社會混亂,隻保留了最基本的社會秩序。
這個基本就是,你報警,我出警,但隻解決當下,我離開後你是死是活與我無關,當然,還是有底線的,那就是不能出人命。
所以當時所有店鋪小販,為了生存,會將收入近半交給社團以求生存。
有些交不起保護費的,會被社團人員毆打欺辱,過分的還會逼迫小販和極個別店鋪老板簽下借款契約。
而借款契約,會以九出十三歸的方式進行還款收債。
一些實在是走投無路的,沒錢的,就跳樓,或者惡向膽邊生,直接去刺殺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社團人員。
而這種現象就導致社團大哥們往往出行都是三五成群。
而刺殺失敗的結果,往往都是生不如死。
……
西貢,清水灣,一間破舊倉庫內。
“哈哈哈嗯~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給我打,往死裏打,TMD敢對我動手……”一名滿臉橫肉的肌肉大漢瘋狂怒吼。
不過他左臂被紗布包裹,隱隱透出一抹紅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地上正被毆打的男子不停的笑,看起來有些神經質。
“大佬,這家怕是已經瘋了,要不直接沉海吧,打他他也不喊痛,打著也沒感覺,還累”
一名小弟看著地上男子心有不忍,向自己大佬勸道。
為首那名左臂包裹紗布的男子一聽也有道理,趕緊喊停,隨後讓小弟準備鐵桶灌水泥。
此時地上男子還在笑。
看得為首男子滿臉不爽,上去又是幾腳。
終於,水泥和好了,三個小弟將地上男子抬進大鐵桶,然後開始灌水泥,此時為首大佬的大哥大響了起來。
拿起電話不過七八秒,他趕緊召集小弟立馬離開倉庫,桶裏還沒灌多少水泥,那個還活著的重傷男子也沒在管。
當這個大佬帶人離開倉庫後,桶裏的男子又大笑了起來。
剛出了倉庫,還沒上車的大佬聽見這笑聲,恨不得立馬進去再補幾腳。
但是,他現在有急事,他們社團在清水灣的地盤被人打進來了,若是不快些,地盤就是別人的了。
深深看了眼倉庫大門,隨即轉身上了車,沒在管倉庫內的人。
此時桶裏的男子正在用嘴大口呼吸,他被頭朝下扔在桶裏,此時水泥淹沒了他的眼睛,下巴抵著胸口一邊喘氣,一邊笑。
沒幾分鍾,他緩過勁來,整個人縮進了桶裏,隨後整個桶搖了搖,不一會兒他就從桶裏站了起來。
隻見這個人頭上全是傷口,水泥,臉上也全是血混合著水泥。
身上衣服破破爛爛,透過衣服還能看到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和淤青。
他站起來之後,看了看周圍,隨即又神經質的大笑起來。
踉踉蹌蹌的緩步走出了倉庫。
他朝著海邊走去。
順著一條斜坡,下到了海水邊,直接整個人紮進了海裏。
也不管海水對傷口帶來的疼痛,直接雙手齊上陣在頭上和身上搓洗起來。
洗幹淨後,整個人臉上青腫,還有些傷口不停流血,頭上身上傷口也在流血。
不過,比起剛才要好太多了。
我叫魏旭,本來是個穿越者,但是,我對這個世界太不了解了,本以為先知先覺的我,肯定能在這個世界做出一番大事業。
這個世界,就是電影的世界,但又完全不是電影的世界,有洪興社,和聯勝這個電影裏的社團,也有立花正仁這個漫畫裏山口組來的港島雙花紅棍。
我發現我完全不了解這個世界,因為我根本沒看過古惑仔漫畫。
立花正仁這個雙花紅棍出自漫畫還是因為他名頭有些大,我進行過一定了解。
所以我不敢肯定這個世界我了解多少,又或者我根本不了解。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我相信自己能站在世界之巔。
我來時雄心壯誌。
卻沒想到,這個世界對於普通人,太過友好,真的~太好了。
三年前,一九八七年九月,我穿越而來,來時我十六歲,劍眉星目,身材高大。
父母尚在,家住藍田大埔,父親開了一家小鋪子,賣點水果,本來生活都還勉強算得上幸福。
但是,在十一月,將軍澳社團火並,引起了兩個大社團的火並,一個叫做東英的社團打進來了大埔,人生的轉折就在這時候開始了。
東英插旗之後沒多久,要求增加保護費,也不多,比起以前就多了一層。
但是,東英有些人毫無底線,買東西不給錢不說,完全是把整條街當做了超市,不,應該是自家冰箱。
隔三差五來店裏拿水果。
不是一個一個拿,也不是幾個幾個拿,是一箱一箱的搬,每次十幾二十箱。
旁邊有家便利店,店裏都快被搬空了。
沒多久便利店關門了,然後東英的人直接強行破門進去,將店老板打了一頓,並且威脅店老板明天必須補齊貨品。
後來街坊一看,趕緊都進貨來給這些人糟蹋。
然後沒半個月,這些東英的人就撤走了,原先的社團又回來了,但是保護費一點沒少。
這些時間的虧損,社團也沒說什麼,隻是重新上任,要求先交一個月保護費,到月底又要交這個月保護費,以後月底都要交一次,也就是他們重新回來了,我們第一個月要交雙倍保護費。
一些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根本撐不住,直接關停了店鋪,進廠打工了。
一些勉強有點存款的,或者身後有背景的,倒是撐了下來。
像是我家,就屬於撐不下去的那種。
轉讓了店鋪,房屋,父親帶著我和母親到荃灣租了個五百尺的小屋,一家三口住在這,白天老爸去擺攤,繼續賣水果。
我呢,才十六歲,本該是上學的年紀,但是沒辦法,隻能去幫老爸賣水果。
那時候本來有心想要去混社團,但是看過了好幾場社團拚殺之後,沒了膽氣。
本以為來到荃灣之後生活會好些,因為老爸說,荃灣是一個社團的清一色,以後沒這麼多事,隻要安心做生意,以後養活一家子沒問題。
但是才半年多,聽說荃灣社團大佬莫名其妙的被殺死在了河邊。
荃灣又開始亂了起來。
僅僅兩個月,來了五波人,但是他們講規矩,沒有一來就收保護費,可是,人多了,治安就亂。
我母親在社團人員的火並時,被從樓梯上不小心推了一下,沒站穩,在樓梯上滾了七八圈,當場腦淤血,沒送到醫院就沒了。
老爹傷心不已,終日以淚洗麵,攤也不出了,沒辦法隻能我自己出攤,要吃飯嘛。
後來荃灣社團大戰,一直打到八八年年底,這時候房租到期了。
這一年來什麼錢都沒賺到,老爹日漸消瘦,更加生活困難。
沒辦法,我帶著消瘦的老父親,從荃灣搬到了西貢鄉下,租了一間小屋,為什麼搬到這,隻因為這裏靠近清水灣,這裏填海的人特別多,時不時的就有屍體上岸。